在寝殿里枯坐了一夜,秦妙眼眶通红,想要从地上站起身,但下半身却麻木了,让她一下子又跌回地上。.

    思来想去,秦妙决定亲自去问问秦馥,她必须确定宸儿到底是不是姐姐的孩子,如果不是的话,混淆皇室血脉,可是欺君灭族的大罪。

    等到身体恢复力气,秦妙一个宫女也没带,只身一人往关雎宫走去。

    刚一到关雎宫。紫茹就听到了消息,笑着迎了出来。

    “柔妃娘娘快请进来。”

    看着紫茹的笑脸,秦妙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等走到寝殿后,看了秦馥一眼,后者淡淡吩咐,道:

    “你们先退下吧。”

    寝殿中只剩下姐妹两人,秦妙目光灼灼的盯着秦馥,拉着女人的手,一字一顿的问:

    “姐姐,宸儿到底是不是你所生?”

    秦馥脸上的血色尽褪。眼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她不知道秦妙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此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强挤出一丝笑,秦馥不敢直视秦妙的眼睛,道:

    “你在胡说什么?宸儿当然是我与陛下的孩子,你要是再乱说,我可就生气了。”

    “姐姐你别骗我!”

    秦妙眼眶通红,低吼了一声。

    “如果宸儿真是陛下的孩子,你派紫茹出宫干什么?”

    秦馥突然抓住秦妙的手,尖锐的指甲死死抠在秦妙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你怎么知道?”

    苦笑一声,秦妙流下泪来,神情木然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

    “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秦馥索性不再隐瞒,她以往眉宇间都带着一丝柔弱,今日却透出几分倔强。

    “我在宫里的处境你也清楚,要是没有一个皇子傍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宠。”

    “你是皇贵妃,圣上都宠你多少年了!怎么会轻易变心?”

    秦馥指着自己的脸,恶狠狠道:

    “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入宫八年了,今年都已经满二十五,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个道理你会不懂?”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一边说着,秦馥跌倒在地上,泪水将脸上的脂粉打湿,糊成一团。.

    秦妙蹲下来,将女人颤抖不已的身体搂入怀中,哽咽道: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瞒我,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有什么苦,为什么不跟我说?”

    闭了闭眼,秦馥跪在地上,两手扯着秦妙的裙摆,留着眼泪,道:

    “妙妙,你一定要把此事瞒下来,就算为了咱们忠勇侯府,也不能吐露出半个字,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秦馥心慌的厉害。她怕秦妙将此事告诉晋文帝,若是被晋文帝知道的话,她会死的!

    “姐姐给你磕头了!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不好?”

    说着,秦馥真的朝着秦妙磕起头来。

    秦妙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姐姐如此?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

    “我不会说出去就是了,姐姐你起来!”

    抬手死死抱住秦馥。秦妙浑身发抖,她从来没觉得如此无力过。

    秦馥埋头在秦妙颈窝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没过一会儿,泪水就把秦妙身上薄薄的衣裳给打湿了。

    哭了好一会儿,秦馥才抬起头来。双眼红肿的像是核桃一般,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妙妙,你怎么发现紫茹出宫的?”

    有关元琛的事情,秦妙自然不方便告诉秦馥,遮遮掩掩的说:

    “我宫里有人恰巧出去了一趟,碰见了紫茹。”

    秦馥抿了抿唇,取出锦帕擦干眼泪,低声道:

    “宸儿虽然不是我所生,但我却将他视如己出,希望妙妙你也能将宸儿当成亲外甥,好么?”

    秦妙此刻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会把宸儿当成亲外甥看待,只是、只是你不能让宸儿成为太子,我们秦家不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即使秦妙知道晋文帝这皇位做不长了,但她也不能推波助澜,毕竟秦家祖上一门忠烈,她要是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混淆皇室血脉。九泉之下,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秦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说:

    “卓瑜肚子里还怀着陛下的孩子,你放心吧。”

    秦妙点了点头,道:“地上凉,先起来吧。”

    拉着秦馥站起身子,秦妙又陪着她在寝殿中坐了一会。

    “你在关雎宫中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先回去吧,省的让人怀疑。”

    点了点头,秦妙一步一步往外走,秦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等到秦妙离开后,紫茹推开雕花木门进了寝殿,看着主子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问:

    “这是怎么了?”

    秦馥伸手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冷冷道:

    “有人看见你出宫了。”

    紫茹大惊之色,道:“是谁?”

    “你派人查查,钟粹宫近来有那个奴才出过宫。”

    “是。”

    紫茹是皇贵妃的心腹,也清楚赵宸的身世,知道此事关系着她们主仆二人的性命,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奴婢这就去查。”

    到了夜里,紫茹累的满脸是汗,站在了秦馥面前,眼神中带着犹豫。

    秦馥皱眉,说:“到底是谁?”

    闭了闭眼,紫茹不敢违抗主子的吩咐,有些不忍心地道:

    “是雪茹。”

    “呵!”秦馥轻笑一声。雪茹是司马氏亲自调教的奴婢,跟紫茹情同姐妹,她心有不忍也是自然。

    “紫茹,你得为了咱们主仆二人想想。”

    嘴里发苦,紫茹僵硬着点了点头,秀丽的脸上一片惨白。说:

    “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听了这话,秦馥满意的点了点头,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拨弄着锦被,娇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意,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转眼间又过了三天。这日天色已经不算早了,秦妙看着端起粥碗,问了一嘴:

    “雪茹怎么还没回来?”

    金银给秦妙捶腿,心里也有些疑惑,说:

    “她刚刚去御膳房给您取晚膳了,这都有小半个时辰了。不知道到去哪儿偷懒了。”

    捏了捏金银肉呼呼的脸蛋,秦妙笑着道:

    “你以为雪茹跟你一样啊,谁都会偷懒,就雪茹不会。”

    雪茹最重规矩,平时也有些太规矩了,与金银全然不同。

    “去御膳房接接她。指不定是御膳房的那些奴才忒没规矩,欺负咱们雪茹。”

    金银诶了一声,站起身子,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谁知到了御膳房之后,哪里的总管太监却说根本没有见过雪茹。

    “雪茹姑姑今日的确没有来御膳房中,这里的奴才们都可以作证。金银姑姑可别冤枉小的了。”

    金银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些不妙,眼神扫过御膳房里的小太监,他们纷纷点头。

    “多谢了。”

    说了一句之后,金银不敢耽误,在御膳房与钟粹宫之间的这一条路上仔细寻找。希望能够找到雪茹的踪迹。

    走到梅园前的鹅卵石小路上,金银看着地上的珍珠耳环,眼仁一缩,颤巍巍地蹲下身子,将那枚耳环放在掌心。

    眼泪瞬间奔涌而出,金银心里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梅园中有一口枯井,雪茹她

    金银心急如焚的往枯井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见了几个粗使宫女,她紧紧抓住其中一人的肩膀,问:

    “有没有看到钟粹宫的掌事姑姑?”

    那粗使宫女脸上生了一大片疹子,红肿不堪。连五官都看不清了。因为这个缘故,她显得有些自卑,此刻被金银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奴婢没有看到雪茹姑姑。”

    说完,她忙挣脱开金银的钳制,不知跑到了哪里。

    金银此刻也顾不上别的。跑到枯井前,探头一看,里面并无雪茹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找到雪茹的尸体,就说明她可能还没出事。

    敛了敛心神,金银死死攥住那枚珍珠耳环。提起内力,不敢耽搁,飞快的往钟粹宫的方向跑去。

    等她冲回寝殿之后,秦妙看着金银通红的双眼,猛地从软榻上站起身子,上前几步。死死按住金银的肩膀,问:

    “雪茹呢?你怎么没把雪茹带回来?”

    金银不住地掉眼泪,伸出手,缓缓摊开掌心,露出了那枚珍珠耳环。

    秦妙还记得这副耳环,这是她在入宫之后。特地从晋文帝的赏赐中挑出了水滴形珍珠,给雪茹打了首饰。

    因为这珍珠的形状难得,所以阖宫之中,只有这一副。

    秦妙还记得雪茹拿到这副耳环时,露出了一丝浅笑,她当时是很欢喜的。笑的时候露出了两个酒窝,十分俏丽。

    “你在哪儿发现的?”

    金银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意,说:

    “奴婢在梅园前找到了耳环,但是遍寻一番,甚至连那枯井都特地去看了一眼,但却没有见到雪茹,也不知她现在到底在何处。”

    秦妙心里明白,雪茹这么久都回不来,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眼珠子爬满血丝,狰狞的仿佛恶鬼一般,低声喃喃:

    “到底是谁害了雪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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