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来到了她爹生前的书房之中,但她并未急于寻找那只铜箱,而是环顾着这里的一桌一椅,轻抚着这里的一书一籍;这里曾是她与他爹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因为她时常此看书习字,而她爹则在一旁处理公文。他们二人看似个忙各的,却又时不时交流想法;譬如,厉未惜会将书中提及的内容与她爹交换意见,她爹也会放下手中的公文也她讲解或说明。因此,他们父女二人这亦师亦友的状态致使他们的感情更为深厚。

    思及往日种种,厉未惜眼眶湿润,她撇了撇头,这才朝老太君所指的地方而去。不一会儿,她朝将那只铜箱取了出来,她将手中的铜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嚓”一声,铜锁已开。她打开箱盖,里面仅有一封信件,她取出信件又将铜箱放回原处。

    手中的信封上赫然写着——爱女厉未惜亲,启捏着信件,厉未惜的内心突然纠结了起来······

    从老太君方才的口气中可见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很不简单,甚至事关紧要,极有可能有当年的蛛丝马迹;按说对如今的她而言应该是求之不得,喜闻乐见的。然而厉未惜心里却又欢喜不起来,她又多么希望这封信里面只是她爹爹在临别之时简单的作为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那种满含着不舍及眷恋的嘱咐,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而不是那些人性丑陋肮脏的那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厉未惜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心情,轻轻地那那封信从信封内取了出来,只见信上写道——

    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已然康复,然则眼下为父即将前往营救太子,为父心知此去必定是有去无回,即便如此为父毅然决定前往,拼着这一条老命也要救下太子,保其周全。为父的故去,你莫要责怪任何人,是为父自己的选择。为父生前未曾揭穿则是因为父要顾念兄妹之情,但却因此而备受煎熬;为父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眼下为父便要做为人臣子的义务!

    你听好了!当今皇子赵衍承并非皇上的亲生骨肉,他乃是你姑母与一位云游至月曦国的刹国画师所生。为父还有一验证方法,在赵衍承的额前埋有一粒药丸,此药丸一旦取出,他的瞳色便会有所改变,倒是便可印证为父所言。如今为父已将此事告知于你,你切记收好此信函,日后可作为呈堂证据。

    本来你一个姑娘家家又未及笄,为父实不该将如此重担压在你的肩头,奈何为父此番也是无奈之举,你切莫记恨为父。要知道你祖母年事已高,且此事又牵涉你姑母,为父实在是于心不忍,不能看着她老人家到了耄耋之年还要做此等大义灭亲之举,于是唯有难为吾儿了。

    父绝笔

    厉未惜虽早知此信内大有文章,也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当真见着信中的内容时,顿觉五雷轰顶!

    “这便是太后要害死她爹爹的原因!”她内心五味陈杂,泪如泉涌。

    明知这极有可能是太后布局致使赵卿承遇难,明知太后有心要“自己”去死,她爹当年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去面对这一切的,厉未惜不敢想像,也不愿去想,她沉浸在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呜——”一阵悲呼声响起,将她从自己的情感之中拉回。

    厉未惜将信件小心的收好,匆匆跑出她爹的书房,因为她心中升了另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一路小跑到书房的春桃满眼是泪。

    “怎么了?是不是······”见春桃的样子,她心中已有猜测,但她不敢将话说出口,是怕因此变成事实亦或是她自己不愿这么想。

    春桃抹着眼泪,哽咽地道:“小姐,老太君去了!”

    一瞬间,厉未惜似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她只知道飞奔向她祖母的房去,任由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肆意。

    正房之中,老太君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只是睡着了一般。

    “祖母——”一声撕心裂肺地悲戚从厉未惜心中升起,她朝她祖母扑去;可还未及床边,“噗——”她口吐鲜血,突然整个人一软,晕厥了过去。

    赵卿承及时一把抱住她,在春桃的带领下将她带回她未出阁时的闺房之中。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忠义侯府之中,那是因为春桃前往宰相府请叶希之之时,巧遇负气离府在相府做客的赵卿承。听春桃道明原由,便随叶希之一同来了,可还未及给老太君请脉问诊,她便已经去了。厉未惜方才进屋时由于只专注于她祖母,这才未发现二人的存在。

    此刻,赵卿承守在厉未惜的床边,眼中满是疼惜,但见她的眼皮跳动,即刻将站在一旁的叶希之拉了过来,为她把脉。

    “她无碍。”叶希之简单的三个字就让赵卿承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厉未惜缓缓睁开双眸,眼前映入赵卿承关切的俊脸和叶希之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幽幽地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春桃去相府将希之唤来的,我正巧也在便一同前来了。”赵卿承伸手扶她起身。

    提及此,厉未惜脑中闪现出刚才的情景,她急急下床一把拉住叶希之,嚷道:“叶公子,你快去救救我祖母,她怕是不行了!”

    叶希之一脸的无奈的摇摇头,赵卿承快速上前扶住她,解释道:“我们来的时候老太君已经去了。”他的语气中满是遗憾。

    “不会的,我祖母一向身体硬朗,不过是偶感风寒何以会就这么去了?你医术高超,再去为她瞧瞧,兴许她只是昏睡过去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叶希之伤悲的望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我知晓你眼下心里很难受,但事实就是事实。此刻侯府正在为老太君准备后事。”赵卿承再次劝慰,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厉未惜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让我再去瞧瞧祖母。”她双眼空洞,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

    赵卿承扶着她一路来到了侯府前厅,这一刻老太君已被侯府下人换上了丧服方才了灵柩之中。躺在棺木中的老太君看起来慈眉善目,就是少了往日的气色。厉夫人及其女儿厉未怜,还有郑氏和厉未忧都披麻戴孝跪在一旁,哭得很是伤心。

    “祖母,您的嘱咐孙女儿都一一记下了,必当依您所言行事,您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她在老太君灵柩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来到了郑氏和厉未忧的面前,并不理会那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母女俩。

    “婶婶,日后若有何为难之处自可来颜王府寻我。”

    “我······”郑氏瞟了眼身旁的厉夫人,欲言又止。

    厉未惜最后望了眼老太君的面容,朝赵卿承道:“王爷,我们回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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