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成墨云抓个正着,莨夏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佯装要翻个身。

    谁知他身子一歪,便被搂了回来,“既醒了……”

    莨夏猛摇头,若是新婚之夜,一咬牙便也能从了。那时候成墨云病弱。这会儿他生龙活虎在眼前,一脸得意洋洋的坏笑,莨夏欲哭无泪,心说,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鼻息渐近,莨夏紧张的出了一身香汗,心里不停的为自己的鲁莽纠结。不自觉间眼睛已挤在一起。

    “你这样,我都不敢动你了。”成墨云似自言自语,莨夏听着刺耳难耐。

    哪一天睡前不做挣扎?旁人她是不知的,只是他的夫主这么一说,莨夏就觉得对他不起。这样的愧疚心里让她难为情地睁开眼睛,“我……怕。”

    莨夏直面成墨云。她这么一说,成墨云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

    这份愧疚起来怎么能轻而易举熄灭,莨夏执意从他怀里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怕。”

    莨夏没有教引嬷嬷指导,娘亲又在她情窦初开之时离开。这些事她要听谁说?启蒙之事自然是不懂的。出嫁前她又整天往军营跑,不听舒娘给她讲这些。

    时至今日,莨夏依旧不知人事,成墨云一味地惯着,也不强迫。这一句话说的莨夏有点难过,“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唔……”

    被成墨云欺身而下,占住一张嘴。莨夏惊恐地睁开眼睛,成墨云睫毛轻颤,柔软的唇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

    莨夏低吟一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缠绵交颈之际,莨夏身上的寝衣一件一件褪去,他温热的肌肤贴近自己,莨夏悚然一惊,护住最后一道防线。

    成墨云俯身亲她,“我轻些。”

    莨夏小兔子一般看着他,松了手。就在成墨云伸手之际,她又一次拉住。

    “乖。”成墨云柔声说着,动作轻柔地褪下那最后一层。

    莨夏乘机翻了个身,将锦被拽过来搭在身上,“我不要。”

    成墨云兴致才起来,怎肯罢手。他是疼她的,可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攥钻进被子里,将那局促的小手握住,“不怕。”

    莨夏噗嗤一声便笑了,“怎能不怕?”

    本来旖旎浪漫的事被她这么一句调侃打破,成墨云欢喜之余,笑道,“我轻些。”

    莨夏伸手支起头看着成墨云,“我是郎中,你别骗我。虽然没吃过猪肉,可我见过猪跑。”

    成墨云勾唇,“你最厉害,可是,我们熄灯睡吧。”

    莨夏将他推开,“你去熄灯。”

    成墨云顺手拉过袍子披上下床,将屋里的黄蜡尽数灭了,再爬上床去,莨夏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光,他一上来,便扑了上去。

    成墨云一愣,顺势搂住她,她就在自己胸膛上贴着。胸腔起伏间,莨夏咯咯一笑,“娘子,给爷笑一个?”

    成墨云翻身将她按倒,“你这是皮痒了吧?”

    这该死的胜负欲,莨夏猛翻过身去,“皮痒?这位爷要不咱俩打一架,谁赢了谁在上面。”

    成墨云好奇道,“怎么打?”

    “就这样!”说话间,莨夏罪恶的小手已经伸到他腰里,挠了几下,挠的成墨云满床打滚,笑问他,“服不服?”

    “服了。”成墨云痒得乱逃,还不忘侧目,“上下有什么好说的,摇椅晃的事。”

    莨夏汗颜,争得一时胜,还不是一样要成为人妻?

    倒是成墨云占了便宜。

    熄了灯,翻云覆雨,来去有时。

    翌日清晨,日头透过窗纱照进来。莨夏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心里嘟囔:什么轻点,什么不疼。通通都是骗人的。

    这会儿她连坐起来都力气都没有。一翻身,后腰里传来的困痛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有一次“上当”了。

    洛水在此时走进来,端了一盆热水,“小姐起床梳洗吗?”

    “我想多睡会儿。”莨夏瞅了瞅洛水,成墨云不知道一早去哪了。

    他起的时候莨夏知道,伸手不知道在哪拧了一下,听他吃了痛“嘶”了一声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洛水将热水放下,过来拨弄了几下炭盆,“小姐,王爷走的时候见他一瘸一拐的。没事吧?”

    “没事。”莨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这小妮子,都不关心自己,就想着成墨云走路跛行。

    洛水突然凑过来笑嘻嘻道:“小姐,方才姑爷走的时候让我给您准备了祛瘀定痛的汤药。是不是……”

    “是什么是?”莨夏被她一说,老脸一红,爬起来就要槌她,谁知自己先吃了痛,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洛水见她这样,一脸忧愁,“鸢儿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看见小姐这样,我是信了。”

    莨夏追着要打她,“信什么了?一天天的不学好。”

    好么,她一起来,床上一抹惹人的红。洛水看的眼睛都直了,“呀,真的是这样啊!”

    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你家姑爷去哪了?”莨夏疼的捂住肚子,这哪是肚子什么事,腰骶部的困痛感让她欲哭无泪,靠着床沿蹲下,“你再打趣,休怪我不客气了。”

    “一早有人来报,牢破了。”洛水蹙眉。

    莨夏小心翼翼地下地,矫情地走了两步,当即又蹲下,“就知道要出这一回妖。彧吟呢?”

    “昨夜毒宗的三人已在牢外布过阵了,今儿一早,蛊宗的人也都去了。”洛水看了看莨夏的脸色有些苍白,“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莨夏重新站起来,去洗漱,“你怎么这么清楚他们的部署?”

    “彧吟昨儿晚上说的。”洛水被抓住小辫子,娇羞起来甚是喜人。

    莨夏没心思高兴,便问她,“城里是不是乱套了?”

    “那倒没有。”洛水上去为她梳头,“我回来的时候姑爷已经下杀令了。不会影响到城中民众正常生活的。”

    “那就好。”莨夏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的确不是管别人事的时候,坐立不安来形容她的处境再贴切不过。

    ——

    成墨云回到府中,直奔后院儿正殿。

    莨夏正翻着医术找止痛的方法。

    方才扎了几针没管多大的用处,这会儿疼上来,恨不得一脑袋撞晕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成墨云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麻纸包,另一只手抽出莨夏手里的医书,“吃点红薯。”

    莨夏心气不顺,“都是你!”说着,拆开麻纸包取出热腾腾的红薯,撕掉皮,送到他嘴边,“你试,别毒死我。”

    成墨云听话地咬了一口,“甜。你吃,小心烫。”

    莨夏白他一眼,“当谁傻子呢?”

    成墨云笑看着她发间别致的珠钗问,“这个怎么没见你带过?”

    “太艳了,不喜欢。”莨夏扶一把头上的珠钗,咬一口红薯,“谁家的烤红薯,真好吃。”

    成墨云翻着医书回答:“不知道,下回出去再给你买。”

    城里的事儿料理完也用了几日,待一切风平浪静已是九月初。

    彧吟来找了几回洛水,都被洛水找机会撵了回去。

    莨夏休息了几日生龙活虎起来,再加上天凉了,便找姌鸢去做入冬的棉衣裳。

    那一夜后,姌鸢便开始与莨夏话多起来,仿佛那一夜便是一个风水岭,隔着她们不近不远的距离。

    “王妃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姌鸢笑着问她。

    莨夏摇摇头,咬断线头,“没想过,儿子女儿都好。”

    “是啊。”姌鸢陷入沉思,末了凄然勾唇,“早知是这般境地,何苦遭这份儿罪?”

    莨夏握紧她的手,“可是后悔了?”

    姌鸢扬起脸来,伸手抚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吗?我不悔。”

    莨夏见她这般便不说话了,裁出一件小褂子给姌鸢看,“这尺寸,估计能到他两岁穿。”

    姌鸢点点头,认真地看着莨夏,“小姐,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这不成。”莨夏摆摆手,“你想取什么名儿?我倒是可以给你选选。”

    “梁宗权怎么样?”姌鸢比着手里的衣裳问的却让人很难吗?

    “好,你喜欢就好。”莨夏不再看她,而是摆弄起笔墨写起名字来。

    过了几日,天气更冷了不少,莨夏去梁府的时候,梁永靖已经带着那女人离开晋阳了。

    梁老太太说朝廷拨下来的军饷已在运输途中了。城中暂时靠买老孙的粮食度日。

    这一仗打的缠绵日久,不分伯仲。转眼便过了霜降,白天变得断了不少,早起干冷的天气让莨夏愈加疲惫懒惰。

    好在朱家旧宅的那些人有了彧吟和昭瑜的领导足够听话,日日勤加苦练的远不在少数。

    洛水去看了都说进步神速突飞猛进。

    莨夏没什么不放心的,与成墨云腻在一起也算琴瑟和鸣。

    姌鸢在五个月以后身子变得硬朗了不少,时不时逛出来溜达。晋阳还是萧条,成墨云推出不少利民政策,不少妇女走出来愿意从商试试。

    到了十月,成墨云的生日过了之后,天便大凉下来。

    城里早已没什么牲畜,这个冬天过了没什么油水。好在晋阳的女人们手巧,将面食变着花样吃,这样也不觉得枯燥无味。

    十月的最后一天,梁将军得胜归来,晋阳便多了不少人气。

    十一月初八,姌鸢突然肚子疼,莨夏和荒穹忙了两日,不得已叫来了稳婆。

    姌鸢紧紧拉住莨夏的手,“小姐,保孩子。”

    “鸢儿,你别想那么多,没事的。”莨夏宽慰她,其实心里也打鼓。

    姌鸢的话语无不悲壮,“小姐,求你养他。”

    “你自己养。”莨夏没好气地说了她一句,。

    姌鸢便笑道,“好,我有福气养他,就好了。”

    稳婆接生的汗流浃背,姌鸢又生了一日,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婴,先天不足,哭的有气无力。

    同一时刻,姌鸢血崩而亡。她为孩子取得名字还言犹在耳。

    晋王府上下为此笼罩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莨夏也不像平日和善,总是凶巴巴的。伺候的丫鬟都开始害怕她。看见她绕着走。

    商姝妤便是在姌鸢过身的第三天要求出府。

    莨夏二话没说便同意了,“走出王府,你与晋王再无瓜葛。”

    商姝妤淡淡一笑,“我与王府本就没有瓜葛。”

    莨夏冷笑,“但愿事事遂你心意。”

    商姝妤转身走的决绝,天降大雪,下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那苦命的小儿差点一命呜呼。莨夏守了三日,寸步不离。

    姌鸢的葬礼办的草率,因去的太早在去世之后便埋在了一处山水不错的地方。

    十二月,小儿越发不好带,日日啼哭。好在奶水还能供应,只是时时热奶磨人,莨夏和洛水轮番看顾。

    大年前夕,梁老太太差人来请莨夏,让她过完年回去住几日。

    莨夏推脱府中事物繁忙不去,毕竟她与梁世显和梁夫人只见终有些疙疙瘩瘩。更何况,姌鸢没了,沟坎儿摆在那里,就是过不去了。

    再加上莨夏为养宗权耗尽心力,便说上不去。

    大年夜,成墨云送莨夏一支珠钗,听说是他自己做的,莨夏感动不已,拥抱着他簌簌落泪。

    成墨云在大年初二一早便备好马,莨夏扭捏半天才决定去梁老太太那坐一会儿。

    去到梁家,梁夫人左右看了看莨夏则道,“怎么没见鸢儿回来?”

    “她有事。”莨夏轻描淡写回答。

    梁老太太见莨夏兴致不高,便道,“我得了个好玩的,莨夏你可想看?”

    “外婆,怎么没见二表哥和三表姐?”莨夏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梁夫人,就见她笑道,“你二表哥在战场上受了点伤,还在屋里躺着呢。”

    梁夫人才说完梁永康,梁永莹便走了进来,“给晋王殿下请安,给王妃请安。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请安。”

    成墨云摆摆手让她起来,“一家人不必拘束。”

    梁永莹便开心的道,“方才我去外面,看见许家少爷带着商家小姐往商家老宅去了。”

    “那里如今就住了一位,他们也算有孝心了。”老太太叹了口气,见莨夏始终兴致不高便问,“可是哪里不爽?”

    “外婆,娘亲没回来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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