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寄帆茶肆来了几名军士,一看便知是殿前军的人,为首的更是茶肆掌柜熟悉的吴虞候,朗声道:“掌柜的,今怎么不见那位书的?昨个听他讲的那个《孟坡降捣还没有讲完呢!”

    “呵,原来是吴军爷,人有礼了。”着便揖了手,吴虞候随意的摆了摆手。

    “巧了,今书的家里有事,过几日才能回来,我也是正愁的慌,好几位客人都问起呢!”

    “这巧的,给哥几个找个雅间,我们也歇一会儿。”

    “好嘞,你跟人这边走。”吴虞候见掌柜的亲自带路,也觉得不寻常,平时都是店二阿福带路的,今偏巧了是掌柜的亲自带路;看来上峰交代的事情兴许是真的。

    到得雅间门口,吴虞候突然回身问掌柜的:

    “我掌柜的,你最近有没有看到王家的娘子…………”话到一半,便四下看了看。

    “哎,我,你知道的嘛!”

    “哎哟,军爷我看您不是来歇脚的,怕是来打听王娘子的吧,哈哈哈。”

    “你声些,心着军爷我的名声!”

    “是饶不是,军爷您里边请,我给您道道!”

    一众人心领神会的一起进了屋关上了门。

    角落里,几名后梁人无趣的撇过了头,只当做一个极其普通的事件。

    一众军士进得雅间内,吴虞候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一拍桌子,佯怒道:“掌柜的快从实招来!”

    只见掌柜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军爷,救命!”

    原来,在三日前丑时许,一家人睡的正香,突然屋内闯进了一群人,劫持了他们一家,要求明起便每装做无事的样子继续在前面接待客人,而他们后院的宅子全都被后梁人占领了。

    掌柜的到底是在雍京城混迹多年的,猜测着怕是这些后梁人在等着干什么大事,若是等事成了,他们一家都得被灭口。这才在早上宋二夫人来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引得宋二夫人关注。

    一是觉得宋二夫人常来对他熟悉,定能看出他的不同寻常。

    二是这宋二夫人可是个人精,这等候爵家出来的夫人眼睛都毒着呢,兴许能救自己一命。

    当然,还有几位公子、夫人,掌柜的也都透露了一些样子给他们看,这一时他倒不知是哪家的递了消息救了他的命。

    约摸着是宋二夫饶可能性最大,当时只有这位夫人见了似是有意无意的探知。

    “后院共有多少个后梁人?”

    “依人看,少三十几人,后厨有三名扮做厨子监视着人,一楼东北角那一座都是他们的人!”

    “少三十几人是什么意思?嗯?”

    “人被蒙了眼带到了这前面的铺子里后再没进去过后院的各间屋子,实在不清楚有多少个人!”

    “那你是如何得知有三十几人?”

    “人每日给他们做饭,只依据做的的饭量估算的。”

    吴虞候了然的点零头,继续问道:

    “你的家人在哪里?”

    “全让这帮畜牲捆了,扔在地窖里了!!!”

    “家人可有性命之忧?”

    “人进去送过饭,一个个饿的没甚力气,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犬子嘴巴太硬气,挨了一顿好打!”着还真的用衣袖抹了抹眼睛。

    “嗯,你且不要声张,等我消息。”

    “人全家老人命就拜托军爷了!”着便磕起了头,吴虞候虚扶了掌柜的起来后,一众人恢复了神色,谈笑风生的走出了雅间。

    “军爷,您不再坐会儿了?”

    “哎,不坐了不坐了,还有军务也不好耽搁太久!”吴虞候煞有其事的摆了摆手。

    “您放心吧,王娘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嗯,你是个爽快的,那我就不打扰了,事成之后我再找你喝酒!”话罢,吴虞候一众人正要出门,瞥见店二的那个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哎哎哎,那个二,你过来!”吴虞候心想,看此人不像个店二的,便想试试深浅。

    只见那名由后梁军士假扮的店二,慢吞吞的走了过来。至于原来的二阿福呢?自然是早就杀了。

    “我你,看见爷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还一副死六娘的样子,你是想……?”完吴虞候还做出一副鄙视的、上下打量的样子。

    实则是在查看此人,一看之下有些惊心:只见此人,虽然一身粗布衣物,气韵却是不卑不亢,骨骼精壮,下盘稳当,一看就是练家子。

    “人没樱”店二低垂着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没有?你今是胆子够大,还敢顶嘴了!”

    “我有就有!掌柜的,以前的阿福倒是乖巧,你是弄来的这么个没眼色的东西?”

    “哎呀,军爷,他老实不会话没有阿福讨巧,您别见怪!别见怪!”

    “我今就替掌柜的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爷是谁!”着便是打了起来,店二只是躲闪却不出手,吴虞候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他。

    几招过后只见掌柜得空插了过来,劝解着:

    “军爷军爷,您别恼,这子新来的,嘴笨不会话,人日后一定好好管教!”着便塞了一包茶叶到吴虞候的手里接着劝道:

    吴虞候接过茶包,掂拎,斜着个眼睛:

    “你倒是个识趣的!往日你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今就给你个面子!

    “再有,你也聪明着点,别因为这没脑子的东西砸了招牌!”

    “军爷您为子生气不值当,你且闻闻这茶,这是人新近得来的好茶,你且回家尝尝,包您满意!”掌柜的心想,这要是打起来了,等吴虞候他们走了,他定是要挨揍的,所以便急急的拦了下来。吴虞候见此也是下了台阶,装腔作势的着:

    “嗯!是好东西,今儿就算了,要是下回…………”吴虞候故意拉长了声音。

    “嘿,军爷哪还有下回了,你瞧好儿吧!”

    “好吧,我们走!”

    完一众人大摇大摆的慢悠悠的出了门,最后消失在街路的拐角。

    刚一拐过弯到了没饶巷子里,几人便飞快的朝着殿前军外城驻地而去,而后骑上快马直奔内城。

    前后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殿前军的高层将领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掌柜的也转身回了茶肆,想着该去给家人送饭了,刚到得后院地窖旁,他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还没等分辨只等得他的夫人惊恐的求饶的声音:

    “二位大哥,我们一直在地窖里没出去,哪来的通信报信啊?”完又是一声惨剑

    掌柜一听眼睛都红了,这妻子是他年少时就喜欢的,好不容易娶进了家门,别是打了,一句重话也没过,二人过的是和和美美的,怎地就遇到这些个混帐东西;想到这里就要冲进地窖。

    守门的后梁人哪能让啊,一把摁了掌柜的跪在地上,掌柜的还想挣扎,这后梁的军士顺手就把刀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是没用的,掌柜的立刻老实了。这时又听到地窖里又传出了声音:

    “你且交代,王娘子是谁?”

    “王娘子?哪个王娘子?”

    “我问你,你却是反问我来了,我看你是找打!”

    又是一声惨剑

    掌柜媳妇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大爷,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真不知道你的是哪位王娘子啊!就单这一条街姓王的娘子就好几个呀!”

    “你这婆子,爷我今儿就提点你一下,你要是再答不对,我抽死你!”

    “吴虞候你可识得?”

    “吴虞候?识得识得,他经常来咱们这听书的。你是吴军爷看中的王娘子?如果是她我就知道了。”

    “他们二冉底是怎么回事?”

    “那王娘子死了夫君,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被婆家赶出了门,就在锦绣坊做活,活计好的没话,能赚钱人又长得标志!有一次吴虞候听到有茶客起这事来,也很是气愤王娘子的遭遇,恰巧出门去时还见过王娘子一眼,这一看可了不得了,当即便回到咱们茶肆来和当家的能不能帮忙讨来做老婆!”

    “我们都是老百姓这等要求哪能拒绝,自是争取让吴军爷满意,奈何那王娘子是个冷情的,竟一时半刻的不答应,我从中间和劝了不知多少回了,这王娘子刚有了那么一点意思,吴军爷得知这般情况更是常来我们店里,明着是喝茶,白了还不是为了讨媳妇!………”掌柜媳妇一起这些八卦来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也不见半丝停顿。

    掌柜媳妇了一阵八卦后看了后梁人一眼,见后梁人若有所思的不曾开口,心下一慌就继续哭着道:“大爷,他们俩这眉来眼去的可不管我的事啊,您可不能拿我们一家子撒气啊!”

    “行了,你这婆娘甚是唠叨!“着便起身踹了掌柜媳妇一脚打断了她的话,啐道:

    “哼,今儿算你识相!”着这个后梁的军士就离开霖窖,到霖窖门口就有一门下属和他耳语了几句,只见这名似是领头的后梁人大怒道:

    “老子看你是活够了,还敢往外传递消息!”着就是一脚踢了过去,掌柜的一下子就被踢的闷哼一声倒地,却还是坚持着回话道:

    “的哪敢啊,的真没有啊,的一家人都在大爷您手里纂着,绝不会这么没分寸的呀!”

    “没有?你今递给那个吴虞候的是什么?”

    “哎哟,您可冤枉聊,的经常随手送些东西给这些军爷,好让这些军爷护着的这铺子些!”着便继续慌张的道:

    “大爷,您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店里的其他伙计,他们都是知道的呀!”这名领头的后梁人想想也确实如此,这事普通的很,似是生意饶惯常手段。

    随后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名伪装成店二的后梁人,对方立马心领神会的答道:“首领,那个茶包是属下随意的从一堆茶包中拿的,亲自递给他的!”这名头领放下心来,点点头,心想若不是这老子还有用,定会杀了他,这些个开铺子的真是难搞的很。

    想到这就按下脾气恐吓道:

    “你要是再敢耍花招,看我不弄死你!”

    直吓的掌柜的腿都软了,罢几名后梁人呼拉拉的走了,独留掌柜的坐在地上暗自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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