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牧怿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望着黑暗中虚无的某处沉思,忽听朱浩文的声音响在旁边:“同性恋在过去,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疾病。”

    “所以被采取切除前额叶手术,企图治愈这些‘精神病患者’。”牧怿然语气冷淡地接道。

    “画这幅画的人,会不会是个反同性恋者。”朱浩文说,“所以才把D试验室画得最为详细,来表达内心对同性恋者的厌恶。”

    “也可能是同性恋者。”牧怿然道,“以画揭露和批判。”

    “但我认为,这幅画的背景在那个时代,不可能有同性恋者敢为同类明目张胆地发声,只有可能是反同者才敢这样画。”朱浩文说。

    “任何时代,都不缺无畏的异端。”牧怿然望向正跨进门的柯寻,黑暗里微微动了动唇角。

    第119章人学18┃不畏生死,不屈命运。

    “拍回来了?”牧怿然接过柯寻递回来的手机,调出相册。

    “你去拍厕所里那半张一寸照了?”朱浩文看向柯寻。

    “不知道你有没有玩儿过密室逃生类的游戏,”柯寻拍了拍朱浩文的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手上一顿,然后十分自然地放下,“这类游戏的一大规则,就是所有看上去似乎毫无用处的,或是微小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是通关的关键,所以我觉得,就算是被扔在厕所坑里的半张照片,最好也不要放过。”

    朱浩文垂眸看了看他的手,转而将目光投放在牧怿然的手机屏上。

    屏幕上正显示着的就是柯寻拍的照片,还很贴心地把那半张照片旁边污浊的地方用马赛克处理过了。

    照片上是半个长相平凡的男人,由于时间太久,又是影印的,看不出他的年纪,但不会很老,因为头发茂密蓬松,眉目端正,半边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浩文儿,手机。”柯寻说。

    朱浩文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然后三个人就比照着两个手机,在这些灰白的人影里寻找和这半张照片相似的脸。

    每一张脸都仔细看过——这实在是一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过程,这些灰白人影的脸看久了更为恐怖,因为你在看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看着你,就用那双死寂呆滞的,失去一切人类应有的感情和生动的眼睛看着你。

    “这些人大概都是被实施过前额叶切除术并失败了的试验品。”朱浩文冷冷地说。

    “但记得吗,有一个试验品成功了,并且进入了第二阶段试验。”柯寻看向牧怿然。

    牧怿然点头:“282号试验品。”

    柯寻:“这些人影里没有他,他们衣服上的编号都不是282。”

    朱浩文:“会不会在外面,比如其他试验室,或是走廊里,甚至,会不会在上面?”

    柯寻:“有一丝可能就别放过,让其他人帮忙一起找。”

    柯寻让所有人用手机翻拍了那半张照片,然后在整个研究所的范围内展开了查找。

    时间却不等人,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众人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仍没能在晚上十一点之前找遍全部的灰白人影。

    牧怿然和柯寻去了B试验室,把卫东弄晕后才回到D试验室。

    三个人并排坐在角落里,一如画中的每一夜,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大概是咱们最没把握的一次吧?”柯寻打破了难熬的沉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甚至轻松,“好像完全没有能避免的方法哈?”

    牧怿然没有说话,只在黑暗里感受着身旁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热量。

    这个人为他所有的朋友想出了避免死亡的方法,唯独没有能为他自己想出一个。

    “你们有没有觉得,黄皮和祁强有点怪。”朱浩文忽然开口。

    “祁强虽然凶,但充其量是个混子,”柯寻说,“真正难搞的是那个黄皮,他是道上的,实打实的狠角儿。”

    “这两个人为什么也会去美术馆那样的地方?”朱浩文质疑。

    “我推测啊,祁强是进去偷东西的,”柯寻说,“不过肯定不是偷画什么的,估计是瞄准看客的手机或是包。但黄皮为什么会在那儿,这就不知道了。”

    朱浩文没有再问,而是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头往下说:“我觉得他们两个怪的地方,首先是黄皮今天突然主动提出抽签取号,其次,两个人取到了C试验室的号卡后居然没有任何不满,这不大符合这两个人的风格,我以为他们至少会强行换到前面的顺序去取号,毕竟B试验室是目前看来最为安全的。”

    “你这么说,确实这两人有点怪,”柯寻说,“祁强那会儿抽到C号卡的时候我记得还发飚来着,把号卡扔地上踩,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吭声了,刚才更是老老实实地去了C试验室,难道是像上幅画一样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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