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朔:“加了什么?”

    “能加的都加了。”云琅不大好意思,轻咳一声,“你也知道,药粉这东西,太容易洒,不很好保存……”

    萧朔深吸口气,不同他计较,一点点呼出来。

    云琅见好就收,朝他抱了抱拳。

    裹紧披风,叫亲兵扶着,一头钻进了暖轿。

    -

    一夜过去,玄铁卫从别院回到书房,带回了刺客的供词。

    “竟审得这么快?”

    老主簿拿着数页纸张,有些愕然:“用的什么手段?竟真撬开了嘴,问出这么多……”

    玄铁卫眼中仍带余悸,迟疑片刻,俯身跪下。

    萧朔坐在窗前,淡声道:“说。”

    “是。”玄铁卫道,“云公子不准我们看,只叫我们在院外等候。”

    “我们将人送去前,不信还有更多手段,也用军中法子试过了。”

    玄铁卫:“那些刺客硬得很,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玄铁卫道:“我们将人绑起来,送进了云公子的院子。不出两个时辰,在院外,听见里面喊声……”

    萧朔:“喊的什么?”

    玄铁卫低声:“求死。”

    萧朔放下手中供词,静坐了一阵,看向窗外。

    “云公子用的……都是当初在御史台狱,侍卫司拿来对付云公子的手段?!”

    老主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心头一紧:“那些刺客训练有素,都只挺了两个时辰……云公子被审了一日两夜!”

    老主簿心头发寒,不敢细想:“得怎么熬过来……”

    萧朔垂眸,看着桌案上的几碟点心。

    先帝膝下,云小侯爷向来最为受龙,自从被抱进宫按皇子份例娇惯养着,就没再受过半点苦。

    他们最相熟那几年,萧朔尚在少年,看云琅的吃穿用度,还一度用君子一箪食、一瓢饮规劝过几次。

    把云琅劝烦了,抱着一箪珍馐一瓢美酒,在他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云少将军在沙场上,都金贵得半点委屈受不得。

    枪要最好的,马要大宛良驹,马鞍要挑最上等的皮子。

    千里奔袭打一场仗,都要叫人把御赐的三个厨子扛在马上带着。

    朝中主战议和拉锯、同戎狄和谈的时候,正是大雪封疆。云琅带兵坐镇边境,嫌边境苦寒,一度险些压不住脾气。

    要不是先帝千里迢迢赐了至宝白狐裘,勉强把人哄住了,云少将军说不定直接带人去抄了对面老巢。

    “王爷。”老主簿缓过神,犹豫半晌,“云公子那边……”

    “他不说。”萧朔道,“就是不愿叫旁人知道。”

    老主簿也明白,只是心里终归堵得慌,低声:“是。”

    萧朔手臂垂在身侧,静了良久,缓缓松开攥着的拳,敛净眼底无边冰寒杀意。

    云琅审出来这些东西,直接叫玄铁卫给了他,说明刺客口中撬出的东西格外紧要,不能耽搁轻忽。

    “这些年下来,咱们府上遇过的。”老主簿低声数,“侍卫司,枢密院,大理寺,太师府……”

    萧朔逐字逐句看完了那几张纸,搁在火盆上,点燃了一角:“还少一处。”

    老主簿怔了怔:“哪家?”

    萧朔看着那几张纸烧起来,松开手,尽数落进火盆里。

    老主簿愣愣看着,忽然回过神,低声:“今——”

    “刺客是太师府来的。”

    萧朔淡声道:“供出了几处他们的暗桩眼线,都是京中商铺,有几处还牵扯了当年的事。”

    老主簿已太久不曾听他说过这些,忖度一刻,目光亮了亮:“王爷要……动一动了么?”

    萧朔:“来人。”

    老主簿看着他,胸口无声发烫,连连点头,小跑着折身去叫人。

    琰王府封门不出,既不与朝臣走动、也不同外人来往,几乎已在京中避世而居。

    琰王不招祸,祸却从来不断。近乎绝命的险局死地,这些年也遇了不止一两次。

    老主簿悬心吊胆,终于等到了萧朔愿意再设法谋划、出手反击。

    老主簿连紧张带激动,叫了家将候着,快步回来:“人叫来了,您——”

    “这几处。”萧朔写了张纸条,扔下去,“今夜去烧了。”

    老主簿:“……”

    萧朔抬眸。

    “您——”老主簿犹豫着劝,“是否再,再谋划斟酌……”

    当年端王卷进夺嫡之争时,老主簿看在眼里,大致也是知道的。

    都是苦心谋划、步步为营。

    在诡谲朝局中扩张势力,此消彼长较量手腕,明争暗斗。

    ……

    不曾有过上来第一步就跑去烧别人的铺子。

    “父王步步为营。”萧朔道,“不也保不住性命?”

    “……”老主簿一时竟不能王爷话里挑出什么错处,愣了半晌:“是,只是……”

    “琰王府行事嚣张,肆无忌惮。”

    萧朔淡淡道:“我越悖逆,他们越觉得放心。”

    老主簿怔了下,一阵黯然,低声:“是。”

    “况且。”萧朔垂了视线,“我越悖逆——”

    他越悖逆乖张,不堪造就,云琅就越可能活下去。

    这些年琰王府看似避世,其实几乎被各方盯死,不能与朝局有丝毫牵涉。

    尊荣已极,其实不过无根之木。

    能否搏出一条生路,萧朔并没有十分把握。但倘若琰王府当真彻底倾覆,罪名越多,越罄竹难书……

    云琅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大。

    朝中缺个能领兵的将军,如今北疆不平,迟早战火再起。

    要将那些不堪往事彻底埋干净,杀了云琅,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侍卫司对云琅用刑,也正是为了这个。

    逼云琅翻案,逼云琅牵扯琰王府,只要毁了琰王,云琅仍能当他的朔方将军……

    “王爷。”老主簿看他神色,隐隐心惊,“如何就先想起了这一步?”

    老主簿小心道:“您若出了事,云公子当初在牢里,岂不是白白受了那些罪……”

    萧朔狠狠咬牙,阖目调息,再度压了数次。

    他从方才起便已尽力压制,再压不住,凛冽怒意终归翻腾上来,一把掀了棋盘:“谁叫他受那些罪了!”

    老主簿瞬间噤声,缩在一旁。

    “平日里的无赖劲哪去了?!”

    萧朔寒声:“这种时候倒乖了!让受刑就受刑,若是有人再以此拿捏威胁,要他的命,他是不是把命也要给出去!”

    老主簿有心提醒云公子其实险些就给出去了,但一不小心怀了您的龙凤胎,看着暴怒的王爷,干咽了下,闭紧嘴躲在角落。

    福至心灵的,老主簿忽然想起了云公子被抓回京城、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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