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一样样翻扯,只觉无地自容,定定神低声道:“还有何事?”

    “还有你醉了,闭嘴葫芦一句话不肯说。问得急了,便只知道一股脑地给我拿你这些年藏的好东西,不要还不行。”

    云琅手上使力,将萧小王爷扯回榻上:“我要三千颗大中小类别各异的飞蝗石有什么用,闲来无事,给你书房窗外铺条平坦宽阔又漂亮的小石子路吗?”

    ……

    萧朔眼前一黑,堪堪坐稳。

    饮酒误事,端王自小教训下属,这些年耳濡目染,竟半分没听进心里。

    分明警世恒言。

    萧朔只想出去找老主簿要桶冰水,此时叫云琅扯着,半句话说不出,咬了牙死死按下赧意:“是我失态,对不住——”

    云琅看他半晌,没忍住乐出来:“对什么不住?”

    萧朔微怔,抬眸看他。

    “多大些事?我当初喝醉了酒,骑着你们家马要上你们家房顶,你不也没训我?”

    云琅笑道:“还抱着我哄……说马不安稳,你背我上去。”

    萧小王爷心里藏的事太多,非得要醉透了,才能隐约透出来些许。

    云琅昨晚也醉得半傻不傻,同他费尽心思周旋,险些便当真被说服了帮忙咬砚台一口。

    玉麒麟的尾巴摔断过,云琅自己都早没当回事了,还觉得镶了金子很是精致漂亮,反倒比之前还要好看。

    小王爷看着闷声不吭,平日里提也不提,人都醉沉了,还惦着给他补上半条尾巴。

    “下回再想知道自己是醒了还是梦。”

    云琅笑了笑:“不用拿袖箭扎自己,也不用出去冰天雪地的浇冷水。”

    云琅翻够了旧账,伸出手,将萧朔整个热乎乎抱住:“我亲你一口,比你自己胡乱折腾省事。”

    萧朔一顿,身体里积沉的酒力竟又像是叫云少将军这一抱掀起来,涌成分明热意。

    云琅凑上来,耗尽毕生所学,同萧小王爷聚精会神亲了个结实的,又在萧朔唇畔不老实地胡乱蹭过一通,心满意足向后退开。

    萧朔垂眸,伸手揽住云琅脊背。

    “睡了一天,起来吃些东西,有事同你商量。”

    云琅顺着他的力道,舒舒服服倚了,贴了贴萧朔额头:“今晚帮我个忙。”

    萧朔心头微动,轻声道:“什么?”

    “我有一趟要紧事,昨晚叫你与咱们家亲兵联手灌没了,今日还得去。”

    云琅道:“你今夜先去禁军大营点兵,将你我要的尽数备齐,然后叫你们家黑马跟着马车,拉着你到处转。”

    “别转太远。”云琅补充,“就在观桥、宣泰桥、陈州门那一带晃悠……”

    萧朔蹙眉:“你要去太师府做什么?”

    “我有个念头,不知准不准……也是昨日宫中出事,我才忽然想到。”

    云琅道:“此事你不可出面,只有我来。”

    云琅握了握萧朔的手:“我有分寸,放心。”

    萧朔沉吟一阵,反扣住云琅的手,低声道:“你是说,襄王可能已接触了太师庞甘?”

    云琅不料他反应这般快,怔了下,哑然点头:“我到得晚,是在那射雕手发出一箭后才盯上他的……当时我便在想,他第一箭无人干扰,为何只伤了皇上的胳膊?”

    纵然此时襄王也实力大损,无力在皇位空悬后出手抢夺,尚且不能直接要皇上的命,这一箭也本该能伤在些更要紧的地方。

    能叫射雕手射偏,只会是因为殿内有必须要避开的人。

    “那个时候,参知政事已经瘫在地上了,殿内只有你们三人站着。”

    云琅道:“他也想要你的命,不会是为了避你。值得他留手的,就只有老庞甘……”

    云琅看着萧朔:“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初还说,庞甘是当今皇后的父亲、皇上的老丈人,皇后专擅后宫引得皇上不悦,已动了纳妃的念头?”

    “皇后所出的两个嫡皇子,也因为办事不力,近来屡屡受到皇上斥责。”

    萧朔静想一阵,点点头:“庞甘以国本为由,再三上奏请立储君,皇上却都置若罔闻。后来皇上又与太傅谈过一次,立储一事再不准提,甚至已与阁老议过,是否要将两个嫡皇子送出京封王。”

    “老庞甘是颗随风倒的墙头草,刮东风便随东风,刮西风便随西风。”

    云琅道:“如今情形不妙,若襄王主动招揽,他只怕已动了心思。”

    两人已没什么可瞒的,云琅不同萧朔打机锋,索性径直道:“他手里能当投名状的,就只有咱们家那颗大印。”

    萧朔正要开口,叫云少将军这一句堵得结结实实,抬眸看他。

    “看我干什么?”

    云琅扒着他,从桌上摸了块酥饼,咬了一口:“我好歹也是明媒正娶、入了玉牒的琰王妃,莫非这大印没有我的一半?”

    “胡闹。”萧朔蹙眉,“这两件事,如何能混为一谈?”

    “这两件事,就是一谈。”

    云琅看着萧朔神色,存心气他,索性一口气数:“咱们家大印,咱们家王府,咱们家亲兵,咱们家毛笔,咱们家砚台,咱们家酥饼不好吃……”

    “……”萧朔接过来,放在一旁:“隔夜了,我去叫他们换些新鲜的。”

    如今朝堂势力混乱,今非昔比。当初本是皇上为了牵制萧朔,逼他押出去的那一枚王府大印,竟成了局势中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襄王若也盯上了这枚印,云琅去探太师府,只怕凶险非常。

    “凶险归凶险,这东西拿回来,你我彻底再无后顾之忧。”

    云琅笑道:“再说了,我这不是提前拽了你,叫你替我放哨接应么?”

    “你要诱那个射雕手,我可都出手帮忙了。”

    云琅在这里等着他,看着萧朔回到榻前,伸手搭了萧朔的肩:“小王爷,你给了我三千颗飞蝗石,我不去太师府砸几个人,真的用不完了……”

    萧朔:“……”

    云琅苦哈哈砸了一早上石头,如今还剩两千八百八十八颗大小各异的存货,看着难得吃瘪的琰王殿下,身心舒畅,坐回萧朔腿上等亲。

    萧朔看他高高兴兴闭着眼睛,静坐良久,终归将云琅轻轻一揽,在唇畔落了个吻。

    云琅心满意足,也在小王爷唇边叨了一口:“对了,你为什么还给我攒了一摞纸?我觉得里面像是有字,昨晚太黑了,也没来得及看……”

    “……”萧朔心底一沉,耳后热了热:“我将那摞纸给你了?”

    “给了啊。”云琅点头,“我放书架上了,回头看。”

    下人送了新做的点心进来,萧朔拿了一块,陪云少将军吃夜宵,不着痕迹下定决心,临走前定然要托付老主簿连夜将《云公子夜探琰王府》的手稿销毁干净。

    云琅还被他强塞了不少东西,吃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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