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大包大揽在萧朔背上拍了拍。

    他早同函谷关守军夸过口,说定然要将琰王殿下抢回来一块儿住。此时心愿已了,困得不行,大大打了个哈欠:“小王爷。”

    萧朔:“……”

    云琅半醉时乖得很,既不胡闹,又不折腾。

    若是除了“小王爷”这三个字,还能再说些别的,就更好了。

    萧朔耐心揽着他,按着云琅平日里的习惯,慢慢顺抚着少将军多半还酸疼得厉害的肩脊腰背:“嗯。”

    云琅努力掀开一点眼皮,眸底神光聚了聚,顶住滔天困意看着他。

    萧朔摸摸困得天崩地裂的云琅,吻上他颤得撑不住的眼睫。

    少将军平日里不解风情、处处煞风景,此时却乖得叫人心里发软,看来那些话本也并非全然白看了。

    竟也知道这种事过后,要温柔小意、缠绵一番。

    萧朔有心引导,亲了亲他,轻声问:“小王爷怎么了?”

    灯烛摇曳,洞前水色将清冷星光映进来,衬着云琅比少时更俊逸朗致的眉眼,透出山高水远的出尘气。

    萧朔伸手,拢住风雅清标的云将军。

    云琅醉晕晕咧嘴,朝他一笑,举起大拇指:“真行。”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萧朔躺在石床上, 静了一刻,将云琅举在眼前晃的大拇指握回去,塞回厚实被褥裹牢。

    云琅好说话, 叫小王爷裹成了个糖水甜粽, 心满意足合上眼皮。

    他这些天并不比萧朔轻松,殚精竭虑走到今日,暂离了暗流汹涌的京城, 诸事甫定,执念心事终于一并消散,再没了半分力气。

    云琅舒舒服服打了个呵欠,埋进萧小王爷胸肩,沉沉睡熟。

    真行的琰王殿下揽着小王妃,睁眼躺了一刻, 自包袱里摸出《教子经》, 就着灯光翻开“平心静气、循循善诱”一章, 反复通读了十次。

    云琅睡得不舒服,翻了个身, 扯着萧朔的袖子往身上盖了盖。

    萧朔合上书, 抚平封皮放在枕下。伸手揽住云琅肩背,慢慢将少将军抚顺捋平,仔细揽实,阖眼一并睡熟了。

    -

    一夜好眠, 天光放晴。

    萧朔平躺在石床上, 在晨光里睁开眼睛。

    他已许久不曾睡得这么沉过, 京中风云诡谲,要警惕地方的事太多,再放开身心, 也总要留一线心神。

    在云少将军的山洞里,这一觉竟睡得安稳无梦,直到醒来时,仍一瞬茫然得不知身在何处。

    身侧热乎乎挨着柔软劲韧的身体,萧朔握着云琅的手,躺了一刻,心神回笼。

    灯油烧尽,洞内仍亮着,天光由缝隙透进来,看日色已近了正午。

    春雨落得轻柔,山洞内不受搅扰,黑马昨夜便叼着白马的缰绳进洞避雨,两匹马交颈依偎在一处,也睡得香甜。

    雨后晨风清清凉凉,沁着胸肺,拂净最后一点未醒透的倦意。

    萧朔忽然察觉出不对,侧过头,正迎上云琅眼睛里满溢出来的清亮笑意。

    “几时醒的?”

    萧朔想要起身,交握着的手被云琅握紧,索性也暂且卸了力躺回去:“饿不饿?”

    云琅摇摇头:“没多久,难得见你睡得熟。”

    昨夜小王爷实在很行,云琅此时身上仍连酸疼带乏,懒得厉害,半分也不想动,枕回萧朔肩头。

    萧朔叫他枕着一条胳膊,另一只手空出来,抚过云琅肩臂。

    “我们抄近路,能比大军早三五日到朔州,不会误事。”

    云琅只是替小王爷放哨,好叫他安睡一觉。此时见萧朔醒来,心神一松,又半阖了眼:“再睡一刻……”

    “只管睡。”

    萧朔亲亲他的眼尾,轻声道:“你睡透歇足,才好打雁门关一仗。”

    云琅叫他握着手腕,察觉到温润指腹抵在脉间,扯扯嘴角,大大方方叫小王爷诊脉:“如何?”

    萧朔细看了看云琅气色,将人也一并裹回怀里,温声道:“还欠百日高卧。”

    “躺上百天?骨头岂不都酥透了。”

    云琅失笑:“我这就算养好了,你放心,与你卖百八十年酒不在话下。”

    萧朔望他一阵,叫云琅在肩头枕实,循着早熟透的位置,细细拿着他肩背腰脊处的穴位。

    此前两人在一处时,谈及百年,纵然心底最滚烫处,也仍渗着丝丝寒意。

    宫中的窥伺,暗处的杀机,琰王府这些年养蛊一样冷眼旁观的一波波刺客,步步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阴冷附骨,盘踞不散。

    将云琅从刑场上抢回来,他心里便清楚,两人从此走上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太阴之地的合葬墓,并非是拿来做样子的。琰王府这些年花销不少,要安置老军,要暗中照应穷得底掉的清水衙门,要不着痕迹打点朝堂,还要全力上天入地的搜云琅,再多的银子也流水一样向外花。

    老主簿心疼得日日跺脚,长吁短叹,唯独不敢劝王爷半句的,便是修那一处陵寝的账目。

    两人往死路里走,走到尽处,山重水复,终于闯出一条生路。

    此时云琅再说起百年,真真切切,在心胸里扎根落定,竟连说惯了的卖酒调侃都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

    “你若再不好好将养,百八十年后,骨头的确该酥。”

    萧朔缓声道:“云副掌柜好盘算,到时你高坐堂上,叫我里外忙碌,替你挣银子回来花。”

    云琅叫他半软半硬一激,很不服气,张了张嘴要说话,叫腰间随萧朔推按泛上来的一阵隔夜痛楚袭得脸色发白,一时没了动静。

    萧朔垂眸:“看。”

    “看你个大兔子腿!”

    云琅活生生叫他气乐了:“这是旧伤?是痼疾?这分明——”

    萧朔没有立刻将手挪开,叫掌心温温热意熨着那一处,将酸疼顺经脉缓缓揉散:“是什么?”

    云琅憋了半晌,实在说不出口,恼羞成怒照萧小王爷肩膀咬了一口,闭上眼睛。

    少将军这是馋肉了。

    萧朔记下了蜜炙兔子腿,停了手掌上的力道,移回臂间,将云琅揽实:“不扰你了,睡罢。”

    “还睡什么?再过一刻刀疤他们也到了。”

    云琅对手下亲兵有数,他不是第一次在这山洞里养伤,看天色便大略掐得准时辰:“此处虽然逍遥,该走还是要走,你我还有事未做完。”

    云少将军带兵日行三百里,晓行夜宿的时候都少,昼夜奔袭,其实早熬出一副铁打的肋骨,再不眠不休几日几夜也撑得住。

    无非叫小王爷惯得懒了,才总想着舒服。

    云琅最后打了个呵欠,撑着手臂要忍疼起身,才一动,却被萧朔施力揽回。

    “做什么?”

    云琅身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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