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动了动,“你这眼泪都掉我碗里了,还让不让我吃饭?”

    一旁的艾尔罕臧世心疼的抱起维安,眼神威严的看了眼权铮。

    被警告了的权铮耸了耸肩,没想到这小虫崽还挺受宠啊!

    维安埋在大伯怀里擦了擦眼泪,然后又可怜兮兮的看向哥哥,“哥哥的手真的是被打断的吗?”

    “是啊。”权铮夹了口菜塞嘴里,毫不在意的道。

    他的手是他十三岁跑出虫族的时候,遭遇一些意外被废了的,当时的他如果返回虫族的话,他的手是能救回来的。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返回虫族,而是拖着残废的手在黑市里生存下来,直到他将那些曾经设计他的兽人杀了后,他才装上假肢,还将那些兽人的心骨制成了珠串,现在都还戴在脚上呢。

    “太过分了。”维安小拳头一握,红着眼眶奶凶奶凶道,“我长大后给哥哥报仇。”

    权铮低笑出声,一个连虫族都出不去的小雄崽说给他报仇,可不好笑吗?

    从大伯怀里下来后,维安就坐在凳子上积极地给哥哥夹菜。

    他夹菜的速度还挺快,没一会权铮的碗就堆满了。

    看着堆得满满的碗,权铮嫌弃的将他夹的菜丢回他的碗里。

    维安疑惑地歪了歪头,“哥哥不喜欢吃吗?很好吃的。”

    权铮正想说两句,余光里就看到了父雌冷冷看过来的目光,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嗯,不喜欢。”

    “挑食不好,这次我帮你吃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哦。”维安一本正经的说着,埋头解决起碗里的菜,一边吃着,一边悄悄看哥哥夹的都是哪些菜,下一次好给哥哥夹。

    看到哥哥夹的菜好像和自己夹的差不多时,他小脑袋里满是疑惑,哥哥不是不喜欢吗?

    吃完饭后维安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新哥哥身后,看得艾尔罕德拉摇头,一有新哥哥就忘了他这个老雄父啊!

    “哥哥,要不要维安帮你洗澡?手上有伤是不能沾水的。”

    权铮不耐的停下脚步,转身弯腰,抬起食指在维安疑惑的眼神中将他戳倒,趁他摔倒不能追上他时转身快步离开。

    摔了个屁股墩的维安一脸懵,在被权烦抱起来后,气得竖起小眉头,“哥哥坏!”

    终于摆脱了那个小雄崽,权铮抬脚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这个艾尔罕维安跟他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他此次前来是因为听说了艾尔罕德拉病了,迫不及待地来见证他的死亡的。

    很遗憾,他暂时好像死不了!

    不过好像也离死不远了!

    在艾尔罕庄园的这几天权铮发现了一个令他兴奋得发抖的事。

    艾尔罕德拉的身体已经差到在进行自我修复了,而且好像还没有效果,一天至少有三次短暂性的失去意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心里高兴的权铮在看见草地上挥着木刀的维安时,抬脚走了上去,他迫切地想分享这高兴的情绪。

    “艾尔罕维安。”

    听到声音的维安抬眼望去,发现是哥哥后颠颠的跑了上来,“哥哥。”

    权铮蹲下身,一脸神秘的道,“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维安好奇的垫着脚凑近上半身。

    “你的雄父,艾尔罕德拉就快死了。”他笑眯眯地道。

    维安一怔,大脑里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本能就已经先一步掉下了眼泪,反应过来的他抬手擦了擦不断掉落的眼泪,气道,“哥哥乱说,雄父好好的。”

    “我没乱说,他就是快死了。”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像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一样。

    “哥哥瞎说。”维安的声音尖利起来,不远处发觉异常的权枭上前将他抱进怀里。

    “哥哥,他说雄父快死了,他瞎说的是不是?”被权枭抱在怀里的维安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嗯。”看着他脸上害怕的表情,权枭整个心脏都沉了下来,“嗯,他瞎说的,别怕。”

    听见他说的话,权铮的眼神十分诧异,“你们就是这样,将他养成这幅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的?”

    权枭淡茶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你应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权铮笑了笑没在说话,维安将头埋在哥哥怀里,不想理这个比岑岁哥哥还喜欢捉弄他的哥哥。

    权枭抱着维安离开,坐在树根下的岑未睁开淡紫色的眼眸,看了眼从身到心都散发着愉悦的权铮。

    “你很高兴吗?”岑未疑惑的开口。

    权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懒得连话都不愿多说的小虫崽道,“的确很高兴。”

    “你应该去查一查艾尔罕德拉叔父为什么突然生病,不然你会哭得比维安还惨的。”岑未说完闭上眼继续睡。

    权铮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抬步离开。

    他倒是要去查查,什么东西会让他哭得比那个小虫崽还惨!

    第75章

    “下雨了,下雨了。”繁华地大道上,一溜的小虫崽抱着头慌忙地躲避着天空砸落的雨点。

    骤雨来得急促且没有征兆,约着小伙伴们一起出来买礼物的维安猝不及防地被雨浇了一身,立马慌乱地抱着小脑袋跑进就近的商店里躲雨。

    一心想着躲雨的他们,却忘了终端上有能遮雨的能量罩。

    商店的雌虫们看到了躲雨的小雄崽,眉梢眼角都含着兴奋,他们争先恐后的为小雄崽们倒了温牛奶,还给他们拿了小凳子,“雨还要下一会,你们先坐着等一等。”

    维安双手捧过牛奶,仰着头弯着大大的眼睛,稚声稚气道,“谢谢。”

    呜~

    “不谢,不谢。”一本正经的高大雌虫转过身后,立马抬手捂住胸腔的位置,整个虫被萌得走路都在飘。

    艾尔罕维安小阁下真的太可爱了!!!

    身后的维安看着他走路飘忽的样子,歪了歪小脑袋,他走路好奇怪呀?

    “维安你准备买什么礼物?”商酉捧着牛奶喝了口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认真喝着牛奶的维安眼里有着疑惑,“我不知道新来的这个哥哥喜欢什么。”

    “问他不就行了?”科尔豪迈地将牛奶一口闷,抬手擦了一把嘴就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不能问。”嘴上糊了一圈奶的维安摇着小脑袋,“问了就没有惊喜感了。”

    “这就麻烦了。”克利洛川有点苦恼地皱着眉头。

    街道外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响,充满科技感的机甲定制店门口,几个小雄崽捧着牛奶,坐在小凳子上头挨着头商量事情。

    他们白嫩的脸上有着疑惑,苦恼,几种情绪,嘴上糊了一圈奶渍都没发现。路过的雌虫看见这治愈的一幕,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眼里浮现些微笑意的轻轻走过。

    作为艾尔罕庄园附近最大的商业城,这里的雌虫都认识维安和商酉他们这些小雄崽。

    并且卡拓星的雌虫们为了能看到艾尔罕维安小阁下,会特意绕远路来这个商场买必需品,使得本就繁华热闹的地段更加地拥挤热闹。

    每当他们看到以维安为首的一溜小雄崽狂商场的时候,都会表面非常镇定,实则内心激动的以各种理由给他们塞礼物。

    以什么买一送一,幼崽特权,中奖,第多少多少客虫有礼物的理由给他们送东西。

    每次维安都一脸懵地抱着满怀的礼物,苦恼着自己的空间好像快要被装满了。

    雨一停,商酉就兴奋地拉着维安往外冲去,准备去买他们刚刚商量好的东西,既然不知道那个哥哥喜欢什么,那他们就以量取胜,买好多好多的礼物。

    被商酉拉着往外冲的维安,小奶音远远地飘荡在上空,“谢谢叔叔的牛奶~”

    艾尔罕庄园,权铮找到了在花园里睡着的艾尔罕德拉。

    刚被雨水清洗过的花朵娇艳欲滴,露水一样的雨滴沿着花瓣滴落,落下的过程被阳光折射出彩色的光芒,却在落入泥地后光芒尽失。

    如海的鲜花映入眼帘,似乎能让心情也变得美好。

    只不过此时的权铮没有多余的心力分享给这片花海,他抬步走上台阶,墨绿色的眼眸牢牢望着不远处靠着白玉打造的栏杆熟睡的身影。

    很久以前权铮就曾疑惑,虫族这样畸形的社会为什么没有反雄虫组织,就算雌虫的基因里刻着保护雄虫的本能,就算雌虫天然对雄虫有亲近感,但是这些也都会在雄虫肆无忌惮的挥霍和伤害中消磨殆尽。

    那为什么虫族会没有反雄虫组织呢?

    因为当雌虫从保护者的状态中跳脱出来,当雌虫不仅仅是厌恶而是用敌对的姿态去看雄虫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很多曾经被厌恶,怨恨,这些情绪掩埋住的信息。

    那些不起眼的,细枝末节的,点点滴滴的信息汇聚起来的真相足以击垮任何一个雌虫,再强大的,再凶狠的也不例外。

    若是他留在虫族的话,或许会更早地发现这些,可惜的是他早早地就离开了虫族,隔着星海,隔着距离。连他能得知艾尔罕德拉病得很严重这个消息,都是靠了一些运气和执念。

    权铮站定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雄虫。

    这个雄虫曾经在军校创造的那些记录和事迹他都一一去查了,不得不说很优秀,优秀得令虫发指,至少他在这样的年纪做不到。

    原来他是一个这样优秀的存在,优秀到令他如此陌生。

    权铮无法将记忆中暴戾,冷漠的他和那些记录里桀骜不驯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尔罕德拉睁开了眼,醒过来的瞬间他就敏锐的皱起眉头,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里带上了厌恶,“你在这干嘛?”

    “就是这个眼神!”俯视着他的权铮裂出个带着恶意地笑容,“厌恶,冷漠,不耐,从破壳起你看向我的眼神就一直是这样。”

    “艾尔罕德拉!”权铮的眼神毫无征兆的从恶意转为了晦暗,“我的雌父霍剌死的那天,你究竟在做什么?”

    被他质问着的艾尔罕德拉漫不经心地站起来,嘴角含着抹玩味的笑容,“那天呀,当然是陪着雲莱了。”

    他话落的瞬间,权铮额角的青筋陡然暴起,他咬紧腮帮上前将艾尔罕德拉抵在墙角,墨绿色眼眸里的情绪暴戾,“十八年前为了逃离你,我跑出了虫族。我的手就是那天被废的。被像狗一样摁在地上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被废,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绝望,痛苦,怨恨……”权铮扯出个毫无情绪的笑容,伸手将左手的假肢扯得丢在地上,他将光秃秃的手臂举到艾尔罕德拉面前,一字一句声斯歇底,“看着这只手你告诉我,霍剌死的那天你在哪?!在干嘛?!”

    那十八年来在内心反复翻腾的恨意,不甘,夹杂着知道真相后的茫然,崩溃,悲痛一同爆发,几乎要将他整个撕扯开来。

    “在雲莱那里。”艾尔罕德拉瞥开眼神,淡淡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他所有的情绪。

    权铮的雌父霍剌是一个军雌,死因是虫化后被送往星兽的战场。

    艾尔罕德拉的雌君雌侍,他们的虫源躁动值他一直都控制得很好,霍剌的虫源暴动是个意外,一场连续半个月的战争造成了这个意外。

    当时的他提前预料到赶了过去,甚至使用了艾尔罕家族的权利直接进到战场中心。

    可惜还是晚了,连续三天三夜,艾尔罕德拉以精神力超负荷成长的代价为他安抚,还是没办法将进入虫化期的霍剌安抚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虫兽被送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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