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心里打起了鼓。

    这和自己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

    看着眼前故作委屈的张颖婉,戚秋敏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她不由得思索起来。

    霍娉本就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又跟张颖婉有过节,如今闻言自是气急,她猛地站起身,誓要跟张颖婉好好理论一番。

    这处亭子旁虽然有点偏僻,但园子不大,总归还是有贵女在此处游玩说笑,霍娉只要一嚷嚷起来,准能吸引不少目光。

    戚秋虽然不知张颖婉此番故意激怒霍娉是为何,但自然不能看着霍娉上当,一把拉住要冲上前去的她。

    霍娉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不禁怒瞪向戚秋,脸上已然染上了怒气,“你做什么,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

    戚秋没有看她,而是盯着一旁的张颖婉,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顿了一下,突然说:“这是秦府宴席,眼下园内还有这么多人在,张小姐还是不要无理取闹了。”

    霍娉和张颖婉一愣。

    戚秋这声说的响亮,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过来,众位小姐纷纷看了过来,便见戚秋眉头微蹙,一手拉着怒气冲冲的霍娉,一边委屈地看着张颖婉,好似很是无奈。

    众人一愣。

    她们搞不清事情状况,只听戚秋说张颖婉无理取闹,像是被欺负的样子,便心生好奇,偷偷朝这边瞄着看。

    她们早就知道霍娉与张颖婉之间有了过节,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眼下是两看生厌,此时自然乐的看热闹。

    见状,张颖婉皱了皱眉头。

    她只是小小的挑衅了一下霍娉,怎么也没料到戚秋竟然直接先发制人的撕破脸,在众人面前闹了起来,还把自己说的那样委屈,不知道的定是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眼下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她身上。

    可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她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戚秋抢先一步:“霍小姐已经被你气成这样了,你就别再说了。”

    戚秋这话虽有指责的意味,却是说的可怜,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之后忍无可忍又饱含委屈的模样。

    张颖婉抿了抿唇,她虽被戚秋这一闹打乱了阵脚,但心里却是慢慢的盘算着,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站起身的秦韵。

    戚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秦韵走过来,不由得拉了拉一旁的霍娉,示意她说话。可霍娉被戚秋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哪里能明白戚秋想要干什么,眼下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戚秋。

    戚秋登时无言。

    眼看秦韵已经到跟前了,戚秋无奈,刚准备自己赶紧把这出戏唱下去,一旁的井明月突然开口了。

    她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低声附和说:“是啊,张小姐,你少说两句吧,我们……我们跟着你去就是了。”

    上道!

    戚秋顿时松了一口气。

    光她自己说,霍娉她们两个若是木呆呆的不配合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反而会弄巧成拙。眼下井明月开口的及时,总归要把阵势做起来,

    戚秋轻舒一口气,心道井明月已经完全蜕变,不再是原著里那个被原身糊弄的一根筋无脑女配了。

    张颖婉却是不慌不忙了起来,她瞧见秦韵便好像有了底气,眼下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听闻井明月这样说,心下冷嗤一声,暗道正好。

    秦韵也走了过来,一脸歉疚,“两位妹妹别吵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想与你们一起说说话,这才让颖婉过来的,没想到竟是吓着几位妹妹了,我给你们赔不是。”

    说着便福身一礼。

    她姿态放得低,顿时将矛头指向了戚秋,三言两语便将张颖婉从无理取闹变成了无辜,反倒是显得戚秋等人大惊小怪,不识抬举。

    看热闹的众位小姐夫人闻言果然皱了皱眉,相比戚秋这个刚入京城的,她们自然是更信秦韵说的话,暗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谢府这位表小姐一惊一乍的。

    戚秋早已料到秦韵会这么说,低着头,一脸委屈,“倒也不是吓着了,就是……”

    她已经将这副娇弱的姿态拿捏的死死的,此时怯弱地看了一眼张颖婉,低声说:“就是张小姐说话太难听了。”

    戚秋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张颖婉纵使眼下不在意这个,仍是气得直瞪眼,碍于秦韵这才不好说什么。

    霍娉这也才反应了过来,她清了清嗓子,作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怒瞪着秦韵,“原来是秦小姐让她来的,那她说的那些难听话也是秦小姐嘱咐的?”

    霍娉显然是头一次做这种事,眼下还有点生涩,神色也有些没绷住,好在那些看热闹的小姐没站在跟前,只听到霍娉饱含怒气的质问。

    都知道霍娉是个什么样的脾性,眼下见她如此生气,本觉得戚秋大惊小怪的众人一下子又都拿不定主意了。

    难道真是张家小姐出言不逊了?

    秦韵也好似一愣,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张颖婉。

    张颖婉此时也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哪有……霍小姐何苦为难我?”

    霍娉冷哼一声,“我为难你?都知我和你不睦,秦小姐却偏偏叫你来请我们过去说话,倒也不知是谁在为难谁。”

    秦韵见火烧到自己身上,露出一副歉意,“我是听颖婉说你们之间有误会,这才想着让……没想到倒是惹妹妹们不快了。”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显然是早就想好的说辞。

    霍娉还要开口,戚秋却突然问,“误会?张小姐与霍小姐之间有何误会?我怎么不知道。”

    秦韵一愣,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霍娉也明白了过来,询问说:“我不记得与张小姐有什么误会,张小姐和秦小姐何出此言?”

    戚秋做恍悟状,故意说:“难道是花灯宴,长公主府那次?”

    她清楚张颖婉不想此事重提。

    都知道张颖婉参加完长公主花灯宴那次回来后,被长公主下令让宫中嬷嬷教导礼仪,众人顿时回想起了此事,顿时起了精神。

    眼看霍娉和戚秋要翻旧账,张颖婉不想在众人面前被揭老底,只好咬碎牙将此事往肚子里吞,“是……不是误会,是之前我冒犯了霍小姐,所以心生愧疚。”

    霍娉毫不客气地说:“既然心生愧疚,方才又何苦咄咄逼人。”

    张颖婉和秦韵对视一眼后,不说话了。

    眼看此事就要闹个没完没了,秦韵作为主家自然不能放任此事继续下去,对张颖婉使了个眼色后,打圆场说:“都是姐妹,何须闹得这般难看。颖婉纵使有错,也请霍小姐多多担待。”

    张颖婉在看到秦韵的目光后顿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情愿,也道:“刚才是我冒犯了,我给三位小姐赔不是,还请三位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竟然就这么服软了。

    相对与井明月的松一口气和霍娉的暗自得意,戚秋的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

    若是按照张颖婉以往的性子,决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咬碎牙忍下这个欺负人的名声。

    因着宴席是在秦家举行的,纵使戚秋提前知道张颖婉要陷害自己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尽力安排一番后见机行事。

    她本想借着此事和张颖婉闹起来,坐实张颖婉欺负人的事,打乱张颖婉的阵脚,之后便可找机会反客为主,主动出击,反诬陷张颖婉一回。

    本以为张颖婉会和她据理力争,可是她却没想到张颖婉竟是应下了这个事,这摆明了张颖婉另有目的,所以才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戚秋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从张颖婉开始针对霍娉,再到眼下认下欺负人的事,这个剧情已经再一次偏离了原著剧情。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那三条系统任务,戚秋越发打起精神,不敢有一丝松懈。

    张颖婉既然已经服软,戚秋便不好继续将此事闹大,顿了顿,只好说:“张小姐言重了。”

    秦韵笑道:“既然几位妹妹和好如初,那我亲自邀请几位妹妹一同去我院子里坐一坐可好?我院子里种了樱花,已经开花了,好看极了。”

    戚秋抿了抿唇,去了秦韵的院子等于到了秦韵的地盘,到时候有个什么事,都是秦韵说了算。

    戚秋和井明月、霍娉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秦韵叹了一口气,“几位妹妹不肯前去,难不成是还在怪我?”

    戚秋淡淡一笑,说道:“姨母一会儿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不等秦韵说话,戚秋又道:“听闻秦府前边种着桃花,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桃花。”

    秦韵默了一下,随即笑道:“也好。”

    几人说罢便一道朝后面走去,秦仪也走了过来,不如往常那般看见戚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架势,反而努力装作平和。

    人还未出亭子,戚秋却突然脚步一顿,看向了一旁正在看热闹的安阳郡主,笑着说:“闲着也是无事,安阳郡主不如一起?”

    众人脚步皆是一顿,安阳郡主愣了一下,看着秦韵的脸色,突然也笑道:“那自然是好,就不知秦小姐是否愿意。”

    都知道安阳郡主与秦家不睦,可秦韵作为主家,此时自然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郡主请。”

    戚秋轻吐了一口气,暗暗打起了精神。

    接下来,恐怕张颖婉就要坐不住了。

    第125章 出事 很快没了意识

    男席和女席隔了一座湖,与女席这边的热闹相同,男席这边也是打闹声不断,欢声笑语不停。

    男席这边正玩着射箭,一支支利箭射出,箭羽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谢殊从西侧走过来时,等候在此的宁和立和几个贵公子赶紧围在谢殊跟前,朝前头努了努嘴,宁和立说:“你瞧那金明川得意的样子,不过是赢了一场射箭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宁和立说的金明川就是金家的大公子,方才射箭他夺了魁首,赢了一片喝彩声,眼下得意洋洋的,一个劲儿地朝宁和立挑衅。

    两人同为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并没有因此惜惜相惜,反倒是都很看不惯彼此,有事没事都爱互相挑衅比较,奈何金明川虽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但却会的一手好骑射,这一点宁和立是远远不如,他能把弓拉开就不错了。

    金明川正是知道这一点,方才好一顿指桑骂槐的羞辱了一番宁和立,宁和立哪能憋得住这口气,眼下正想法设法的撺掇着谢殊替他灭一灭金明川的风头。

    “要说射箭谁能比得过你?”宁和立很大气,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上场,我院子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谢殊抬起眸子看向一旁的靶子,轻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他今日照旧穿了一身宽肩窄腰的金云纹玄袍,发束玉冠,冷白的肤色,桀骜冷淡的眉眼,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气宇轩昂起来,高大的身子站的笔直,他身形高,配上那面无表情的神色,让人心中发怵。

    宁和立知道谢殊对宴席上出风头这种事不感兴趣,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刚欲加大力度劝说,就见本沉默不语看着前面的谢殊突然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他转过身一看,只见金明川拿着手里的长弓对着谢殊轻佻地晃了晃,眉眼上扬,一脸的挑衅模样。

    宁和立一愣,心道不至于吧,赢了一场射箭把金明川的脑子都给赢没有了,现在他都敢主动挑衅谢殊了,这么不知死活的吗?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金明川见谢殊看过来后,勾唇一笑,双目中闪烁着嘲讽之意,他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更是直接开口,朗声说,“谢公子,听说你被锦衣卫赶出来了,闲在家这段时日射箭的本事也不知退化了没有,不如我们来比划比划?”

    金明川还牢记着之前在竹林宴上谢殊踢了他一脚的仇,眼下自然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羞辱谢殊的时候,说起话来更是毫无顾忌。

    这话一落,满园皆静。

    众人神色各异。

    那日,魏安王下令责罚谢殊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都知道谢殊交了锦衣卫的令牌,从锦衣卫里脱身出来,今日众人也没少避着谢殊议论此事,这本是人之常情,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便明显带着不怀好意。

    众人也是没想到金明川今日会主动去招惹谢殊,惊了一下之后也乐得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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