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苏公公的骨灰也都已经叫焚炉的太监扫进了古井,一切都已迟了。

    想到这,惠明便又忍不住的微微抬头,看了看静静侍立在一旁的苏公公,一身绛紫的宦官缎袍,长身玉立,雅人深致——

    最重要的,是还活着。

    放佛察觉到了惠明的目光,原本垂眸静立的苏瑾忽的朝她看了过来。

    惠明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重新上前呈上扳指玉佩等饰物,便又听到陛下与信王缓缓道:“下个月,是启圣纯皇后的忌辰,皇后既是病了,一应祭祀,便由你代母操持。”

    当今的皇后是继后,而启圣纯皇后才是陛下的发妻,前些年早逝的太子,便是这位先皇后正经嫡出的,就连一直不爱操心闲事的惠明都听说过,陛下与先皇后,是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如今的什么贤妃美人,加在一块都比不上当初陛下对先皇后的深情。

    只可惜,母子两个命却都不好,皆是英年早逝,若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两王相争。

    果然,听着这样的吩咐,信王屈膝下跪,应的很是郑重谦卑:“儿臣遵旨。”

    陛下微微点头,转过身后,目光扫过了一旁的苏公公,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一刻,又无意般吩咐道:“你在宫外,若有什么出入不便的,就交给苏瑾。”

    这等宫中的祭祀之事,通常都是中宫负责,如今交给皇子亲王都已是少见,更莫提,还叫御前一个宦官出面操持,众人闻言皆是一顿。

    一派静默中,只有苏公公的声音玉石一般,回的格外平静:“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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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棉袍

    第十七章

    “元宝,且先等等。”再一次到了苏公公的倒座屋外,惠明想起昨日的事,心中还有几分犹豫,看见元宝后,也不急先进屋,只是在外叫住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苏公公今日心情如何?”

    元宝满面诧异:“还,还成本以为姑姑晌午才来,一会见着您来的这么早,定是要高兴的!”

    今日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太医几日前便定下了为陛下针灸推拿,再加上针灸之前的温汤沐浴,诸多准备,等的这些琐事都罢了,真正起身更衣,怎么说也到巳时以后了,而太医施针又不许闲人打扰,在这段时间,周遭伺候的宫人们也能得些空闲,这也是惠明昨日下值时听说后,便一早提了膳食,算着时辰为苏公公送来的缘故,果然,正是时候。

    只是昨日苏公公那莫名其妙的生气,还是叫惠明有些不安,闻言想了想,又问道:“那,是不是我送膳,给苏公公添了麻烦,叫公公生气了?”

    “您这是哪的话?”元宝更是满脸苦笑:“师父哪里会因为您来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惠明还待再问,元宝却已是殷勤的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您若是有事,便先进去与师父慢慢商议,再这么在冷风口里立着,师父知道了,定要训我不懂事!正巧,师父才今个不用膳了,您也劝上一劝。”

    看着元宝已经为她打了帘子,惠明没办法,只好低头迈了门槛,苏公公却不在桌前,而是正坐在竹榻上,只着了一身素色里衫将棉袍往熏笼上放。

    听见声响后,苏公公像是以为她是元宝一般,头也未抬道:“说了不必提膳,你自去用。”

    惠明闻言却是一顿,将食盒轻手轻脚的放下,便挽了袖子走了过来:“衣裳我来就是了,早膳最是要紧,公公还是多少用些。”

    惠明一开口,苏公公猛然抬头,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一般,忽的站了起来。

    “当心!”惠明却是没有理会苏公公的反应,只是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千钧一发的将差点跌入火盆的锦袍救了回来。

    屋里逼庂,原本也放不下什么正经的熏笼火斗,大多还是靠人双手在火盆上头撑着,这么猛地一晃,很容易就叫火星烧出点子,惠明捞起棉袍,细细看了一遍,还好并没被烧着,才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才发觉自己这么步,便已是冲到了苏公公的眼前。

    惠明慌忙后退一步,却见苏公公比她还要慌乱一般,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火光之下,素来清冷的面上都印出了一抹绯红:“惠明,你……怎么的现在来了?”

    冬日里衣裳穿的厚,除了外头的棉袍,内里还有一身夹棉的里衫,原本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叫苏公公这么一躲,惠明却也不好大咧咧的抬头去看,便连忙低了头看着怀里的衣裳解释道:“想着公公事忙,怕是晌午不得空,正巧我今个不当值,便为公公提了早膳来。”

    惠明说着,便也发现了,手里苏公公的衣裳袖口与前胸处都是湿润的,似是沾了水,也难怪要放在火盆上烘,见状,惠明便又退了一步道:“您衣裳湿了?”

    苏公公的声音里像是恢复了平静:“是,陛下方才沐浴,我搀扶时,不留神沾了些水。”

    惠明便又绕过苏公公,径直在他方才烘衣服的地方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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