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日后重掌兵权之后……

    待他登基之后……

    他定要……

    晏榕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了带血的两个字:“好了。”

    诸鹤裹紧大氅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对晏榕道:“行,你下来吧。”

    晏榕顿了顿:“……什么?”

    诸鹤一双桃花眼明亮又急切,眼角的泪痣似熠熠生辉:“下来啊!从边上走,别把里面热气儿给散了。”

    晏榕:“……”

    晏榕整个人都沉默了,好半天才面色复杂的下了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诸鹤脱了大氅,美滋滋的在自己刚刚暖热的地方躺好了。

    年轻人到底火力壮,整个被子里都是暖洋洋的。

    诸鹤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朝晏榕挥了挥手,像赶小鸭子似的连哄带骗道:“好了。本王年纪大了,要睡了,就辛苦太子殿下将书桌上那些奏疏连夜批阅出来,明日好随本王一道上朝。”

    第3章

    小太子,火力强,暖床暖得倍倍儿棒。

    诸鹤一觉睡到五更,这副身体的自然生物钟醒了过来。

    他往窗外瞅了眼,还是黑的。

    正打算再睡一觉,却见屏风后的书桌上亮着一盏烛火,隔着垂下的珠幔,隐约还能看到握着毛笔的手在案上写些什么。

    诸鹤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睡觉前给太子殿下布置的家庭作业。

    虽然那奏疏的确是多了点吧……但诸鹤也没想到这小太子竟然能熬一宿通宵,搞得跟自己虐待未成年似的。

    得亏古代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诸鹤伸了个姿势奇特的懒腰,掀开被子套上鞋袜,又裹上大氅,如此全副武装,下床的时候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所以人类究竟为什么不长毛?!

    毛绒绒的难道不好吗?!

    他们难道不冷?

    诸鹤在心里脏话了三分钟,十分郁卒的走到晏榕身边。

    约莫是为了提神醒脑,书案一侧的窗户没有关上,飒飒的风从外头直往进刮,吹得诸鹤想把这倒霉小太子和桌上的奏疏一并扔出去。

    晏榕早就注意到了诸鹤,他放下手中的笔,露出个特别自然的微笑,谦谦君子般的道:“皇叔,晨安。”

    哟呵,小小年纪,变脸倒是一把好手。

    诸鹤抱着手,居高临下的扫了眼晏榕奏疏上的笔迹:“都看完了?”

    晏榕对诸鹤行了礼:“子央比不得皇叔能干,只略看过一遍,皇叔是否要亲自过目?”

    诸鹤才懒得看这些玩意儿,眼尾一扬:“去把窗扣关了。”

    晏榕便起身把窗户合上了。

    诸鹤大爷似的在桌前坐了下来,浑身都散发着没睡醒的怨气,见晏榕转身回来,立马找事道:“昨夜这些奏疏,太子殿下有何高见啊?”

    晏榕闪过一丝诧异。

    且不说这是诸鹤临朝两年来第一次让自己批示奏疏,以往的无数次,每当晏榕试图问政,摄政王总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拒绝。

    偏偏先帝遗诏将摄政王捧得高高在上,兵权独揽,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太子本人都过得举步维艰,寸寸难前。

    晏榕收敛神情,谨慎的在诸鹤面前站定:“孤将奏疏分为三类,江北灾荒紧急,此为一类,当尽快处理,以防酿成祸患;科举分数已出,即进殿试,此为二类,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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