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场坐落在一片开阔地带,虽然在几个大队中间,但是有一定距离,环境安静,用水也比较方便,周围就有一条大河。

    关于厂房的具体修建,姜安宁有提意见。

    参考了‌‌‎‍‍现‌‌‍‍代‍‎‌‎一些先进的养殖场,看起来比这个时代的工厂更加科学整洁,方便管理。不过整体还是以人工养殖为主,不管是资金和技术设备要做到机械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在姜安宁看来,现在这样就挺好,足够用,也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负责修建养殖场和加工厂的是工程旅三营的陈营长,一边领着姜安宁和司务长参观:“养殖场目前分了五个区域:生产区、办公区、辅助生产区、生活区以及污水粪便处理区。”

    现在生活区还比较简陋,只有食堂和少量宿舍,等以后工厂发展起来,还需要有托儿所、卫生所、子弟小学、子弟中学等,保证员工免费看病,员工的孩子免费入托上学。现在的工厂属于部队,这些都随着部队。

    就是工人有部分是附近的社员,有些不方便,不过目前来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其他福利上多补贴这些社员了。

    养殖场和加工厂都是三层楼,生活的设施是公用的,验收完养殖场,姜安宁看了看旁边的加工厂,“陈营长,养殖场我们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不过来都来了,我们也想顺便看看加工厂。”

    “这没问题。”陈营长带着两人一起过去。

    相比已经修建完成的养殖场,加工厂的进度要慢些,现在还在砌砖,地上到处都是碎掉的砖头石块。

    “加工厂现在比较乱,姜厂长,司务长,戴上头盔比较安全。”

    “谢谢陈营长。”姜安宁戴上头盔,跟在陈营长身后,抬头看上面,到处都是架子,还能看到其他工程兵在上面工作。

    “陈营长,按照现在的速度,加工厂修好还需要多长时间?”

    “大部分框架已经搭建好了,剩下的修起来就快,估计最多半个月。”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人没站稳,碰到了旁边的架子,谁能想到架子直接从中间断成两截,上面的东西全都砸了下来。

    “姜厂长,小心!”

    司务长和陈营长吓得脸都白了,想要过来救她,可惜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掉下来的东西范围太大,姜安宁就是想躲也找不到地方躲,只能尽量避开砖头的位置。

    被木头砸总比被砖头砸轻一点。

    姜安宁闭着眼睛,蹲下来,尽可能护着肚子。

    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将姜安宁牢牢护在怀里,“别怕。”

    接着便是木头砖头落地的声音,周恩瑾闷哼一声,鲜血从头上流下。

    闻到血腥味,姜安宁心头一慌,颤抖着想要转身,被木头挡住,无法动弹,只能不断唤着丈夫的名字:“恩瑾?”

    周恩瑾忍着眩晕,安慰爱人:“我没事。”

    秦岳按捺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快,都过来帮忙。”

    秦岳和陈营长招呼现场其他人帮忙搬木头和砖块,清理干净后,帮忙扶着周恩瑾。

    那位工程兵慌慌张张赶来,不断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架子会突然断掉。”

    现在姜安宁和司务长都没空追究责任。

    姜安宁出来后,第一时间查看周恩瑾的情况,看到他头上流了那么多血,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周恩瑾坐在地上,强撑着甩了甩眩晕的头,“只是流了点血,别担心。你没事吧?”

    姜安宁摇了摇头,“我们送你去卫生所。”

    听到爱人没事,周恩瑾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松,说了一声好后随即便晕了过去。

    “恩瑾!”姜安宁帮忙把丈夫扶上司务长的背,两人急匆匆往停卡车的地方跑。

    “啊!”跑得太急,姜安宁被脚下的长草绊了一跤,往前扑倒,为了护住肚子,她双手撑地,双膝跪倒在泥坑了。

    不仅身上周恩瑾帮她选的布拉吉沾满了泥巴,就连她的膝盖也被坑里的石头磕伤。

    “安宁?”秦岳要过来扶她。

    她摆手:“我没事,不用过来,你先走。”

    秦岳看了她一眼,转身背着周恩瑾走了。

    姜安宁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整理衣衫,一边小心脚下,一边小跑着往卡车赶。她不敢快速奔跑。

    司务长忍不住提醒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司务长你先走,我会注意的。”

    司务长和梁石把周恩静扶上卡车上的简易床铺,司务长和梁石换了位置,迅速掉头往卫生所赶。

    遇到姜安宁,“安宁,上车。”

    姜安宁爬上后座,坐在丈夫身边守着他。司务长超常发挥,车子速度迅速并且极其平稳地朝卫生所前进。

    至于那名撞断架子的人被陈营长控制起来,等后续审问。

    姜安宁的嘴唇都被她咬出血了,她却不自知。双眼通红地帮丈夫擦脸上的血迹和灰尘,眼泪簌簌流下。

    她一边帮丈夫擦血一边凝聚月光花露喂进他的嘴里。

    每一次月光花露的凝聚都会消耗她一分力气,每天她能凝聚的数量有限,月光花露对人的疗伤恢复效果也不是万能的,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救他。只要能多一分希望,她就不会停止喂月光花露。

    她不敢节省力气,生怕错过了救他的机会。

    到了卫生所,周书婷和其他医生推着转运床出来,把周恩瑾放到床上,推着进了手术室。

    姜安宁浑身乏力地靠坐在手术室门口,她的心也跟着不断往下沉。

    铁牛正在病房抓药,听到人说三团的周恩瑾团长出事了,和护士长匆匆了一声,就往手术室跑。

    姑父一定会没事的。

    姑父像高山大海一样厉害,肯定会没事。

    远远看到老姑,铁牛哭着跑过去,“老姑!姑父他……呜呜……我不要姑父有事。”

    姜安宁搂着铁牛,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你姑父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眼眶通红,双眼木然,没人发现她搂着铁牛的手颤抖得不像话。

    这个手术一直做到了天黑,手术结束,周书婷作为主治医生出了手术室。

    看到昏黄灯光下,黯然萧瑟的一大一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安宁。”周书婷的声音疲倦中带着一丝悲伤。

    姜安宁茫然地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周书婷,双眼爆发出光芒,牵着铁牛急急忙忙走过去。

    “小心。”周书婷搀扶住因为乏力差点摔倒的姜安宁。

    姜安宁无心管其他,抓着周书婷的手,声音沙哑::“三姐,他怎么样?”

    周书婷强忍住内心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想要把情况说的不那么糟糕,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姜安宁深呼吸,“三姐,没事。你实话告诉我吧。恩瑾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情况很不好。”周书婷几乎是哭着说的:“如果24小时内,他不能醒来,可能、可能会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作为医生,她看惯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心早已麻木。可当这一切发生到最疼爱的弟弟身上时,她还是没有忍住。

    那是她一起长大的弟弟,那个优秀到让她自豪的弟弟。

    姜安宁的脑袋嗡嗡作响。

    明明三姐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明白了,就是不理解。什么叫“如果24小时内他不能醒来,可能会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

    三姐是说恩瑾以后不能醒来了。那双深邃却总是宠溺温柔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

    不、不会的。

    她不信。

    “三姐,他在哪?我想见他。”她有月光花露,对,她有金手指。

    月光花露对人的恢复效果不好,一定是她用的量不够。只要她多凝结月光花露喂给恩瑾,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姜安宁像是突然找到了希望,急切地问。

    周书婷看到她这个样子,更难过了,“三楼303病房。”

    姜安宁带着铁牛去了三楼。

    望着弟媳妇的越来越远的背影,周书婷忍不住,跑到楼梯间哭出了声。她不敢想象,弟弟要是出了事,安宁和孩子该怎么办?

    裴青松得到消息,匆忙赶来,听到值班护士说爱人去了楼梯间,他赶过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

    “书婷?”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裴。”周书婷扑进他怀里,哭泣着道:“恩瑾他……”

    裴青松搂住爱人,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老周不会这么轻易就出事。他一定会醒过来。”

    老周这个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也会从阎王殿爬回来。这是两人无数次游走生死边缘培养出来的默契。

    他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另一边,姜安宁带着铁牛找到了病房。

    病房里周恩瑾脸色苍白,头上伤口的位置缠了绷带,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姜安宁无法想象他再也不会醒来。

    虽然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都冷着一张脸,严肃又死板,但他会默默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不让她操心。

    这个人性格‌‌‍‎‎腹‎‌‍‎‌黑‍‍‌‎‎还喜欢逗她,但他会在她怀孕后,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去食堂学习做菜,就为了她每餐能多吃一点。

    他也会因为她工作太忙而吃醋,但他从来不会阻止她去做想做的事。

    这个人会因为她无意中的一句讨厌汗味,就雷打不动地每天洗完澡再回来,也会为了她的生日抓住每一分空闲的时间,替她雕刻沉香木的梳妆盒。

    她要他醒来!

    “老姑,你怎么了?”铁牛担忧地拉了拉老姑。这样的老姑他看着害怕,好像仙女随时会长出翅膀飞走。

    看到铁牛担忧的眼神,姜安宁擦掉眼泪,“别担心,老姑没事。”为了恩瑾,为了这个家,她必须振作。

    “铁牛,老姑这段时间要照顾你姑父,你先跟着宁医生和思明生活,好吗?”姜安宁拉过铁牛,摸了摸他的脑袋。

    铁牛虽然舍不得老姑,但他知道姑父更需要照顾,懂事地点点头,“老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好好照顾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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