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瑾有护士守着,姜安宁带着铁牛去找宁医生说了这件事。两个小孩经常都是你住我那几天,我住你那几天,所以也没有什么,和宁医生说一声就行了。

    宁医生也听说了周团长的事,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没用,叹了声气,只道:“我会照顾好铁牛,你放心,好好照顾周团长。”

    姜安宁回到家,帮铁牛收拾了他的小被子和小枕头,带上他至少一个月的口粮和一些零花钱放到了宁医生家。

    她离开前,铁牛拉着她的衣袖,期盼道:“老姑,我等你和姑父来接我。”

    姜安宁强忍着眼泪,摸了摸他的脑袋,“好。”

    出了宁家,姜安宁带着东西去了病房,周书婷裴青松和宋大山正在里面,和周恩瑾说话。

    姜安宁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对着周恩瑾道:“姐姐姐夫还有宋副团长都来看你了,你可不能贪睡,要 早点醒来。”

    周书婷擦了擦眼泪,从裴青松手里接过铝制饭盒,“安宁,忙了一天了,你先吃点东西。”

    姜安宁摇头,“我不饿。”

    “就算不饿,也要吃点,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宝宝,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周书婷打开铝制饭盒,把筷子塞进她的手里,“今天有你喜欢的陈村粉和油焖大虾。”

    姜安宁拿着筷子看着油焖大虾,“对,要吃东西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凝结月光花露,才能救恩瑾。她要吃。

    她大口大口地吃东西,刚吃了几口,就恶心的不行。

    不能吐,要多吃东西才有力气凝结月光花露。

    姜安宁忍住恶心,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狼吞虎咽地模样看的周书婷三人一阵担心。

    她反而弯着眉眼来安慰周书婷他们:“三姐,姐夫,宋副团长,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她看向裴青松,“姐夫,可以麻烦你帮我去采点酸豆吗?我有点恶心。”

    “好,我马上去。”裴青松拿着东西出了门。

    周书婷红着眼眶,看着安宁的样子也很难受。安宁她脸上虽然笑着,但她的眼睛分明在哭。

    臭弟弟,你看到了吗,你最爱的安宁在哭。你一定要快点醒来。

    宋大山一米八几的粗犷汉子也有点受不了病房里的氛围,“我出去一下。”一出病房,也忍不住流了眼泪。

    老周啊,俺竟然因为你流猫尿了。你小子要是知道了,估计能笑醒。俺倒是希望你赶快醒来,哪怕笑话我也行。

    吃了裴青松摘的酸豆,姜安宁的孕吐好了许多,吃东西也不需要用意志力强行塞入。吃完东西,她力气恢复了一些,对三人道:“姐姐姐夫,还有宋副团长,恩瑾这里有我和护士守着就行,你们先去忙你们的。”

    三人见在这里除了说几句安慰话,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便离开了。他们离开后,姜安宁也支开了护士。没人后,她便无所顾忌地凝结月光花露。

    不断凝结月光花露,姜安宁体力消耗很快,一份能量三个人用,根本不够。为了获得更多的能量凝结月光花露,她仿佛回到刚穿越过来的那三年,每天除了守着恩瑾就是吃,24小时过去了,姜安宁也不知道自己给丈夫喂了多少月光花露。

    可是他还是没醒。

    首都还不知道周恩瑾的消息,姜安宁和周书婷怕周老爷子受不了,没人敢告诉他。姜家老两口,姜安宁也没敢说,怕他们知道了伤心。

    她相信周恩瑾不会就这样一直睡下来,他一定会醒来的。

    月光花露不够,她就多凝结点,就算帮助人恢复的效果再差,只要数量够了,也该有质变的一天吧。她如此执着地坚信着。

    她要照顾丈夫,工厂那边也离不开人。她特地去找了齐师长,齐师长的意思是她还是继续担任厂长,在她请假照顾恩瑾期间,由司务长代为管理,阿曼、郭秀娥、王桂芬从旁协助。

    部队那么大,军属那么多,也不是没人趁机来摘桃子,但都被齐师长按了下去。

    姜安宁替周恩瑾擦了擦身上,又拿了药涂抹他后背的淤青。自家丈夫宽阔的后背上全是乌青,根本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姜安宁忍着泪,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和他说话。

    “恩瑾,你知道吗?今天我又忘记吃酸豆了。其实不是我忘记了,实在是我想吃生的了。你不在,都没人给我做酸豆鱼汤了,我想和酸豆鱼汤了。”

    替周恩瑾上完药,姜安宁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病床前,重新凝结月光花露喂他。

    周恩瑾昏迷的第三十天,裴政委特地来了一趟,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特意避开了三姐。

    姜安宁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裴政委,发生什么事了?”

    裴青松当政委这么多年,给很多人都做过思想工作,没想到在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前,他要先给自己做一做思想工作。

    那双狐狸眼看着姜安宁,叹了口气,还是道:“老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也许下一秒他就会醒,也许暂时醒不过来。今天上面来电话了,要暂时撤销老周的团长职务。齐师长极力争取,上面才撤销了决定。但这并不能长久之计,按照规定,如果老周不能在三月内醒来,只能退伍。”

    这句话很现实也很残酷,姜安宁虽然难过,但也能理解部队的决定,也知道齐师长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如此多事之秋,部队承担了所有医疗费用,帮助爱人脱离危险,已经做了很多了。战士们肩上的担子很重,他们要保护更多的人,三团也不能一直没有团长。

    这一次,恩瑾从保护群众的那个人变成了被保护的群众。

    “恩瑾,你听到了吗?只有你醒过来,一切问题才能迎刃而解。部队需要你,我和孩子也需要你。”

    裴青松离开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病房。

    姜安宁怒目而视:“于营长,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于建刚看了看病床上躺着周恩瑾,笑着道:“嫂子,我知道你因为阿曼的事对我有意见,但是没关系。作为周团长的下属,我也希望在周团退伍前,尽一点绵薄之力。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一下,周团什么时候退伍,我好来送你们一程。”

    看到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姜安宁反而不生气了,“于营长怕是没这个机会了。有这个闲心,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于建刚脸色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于营长不仅年纪大,脑袋还不怎么好使。”姜安宁看了看手表,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已经十点,今年的退伍名单应该已经公布了,于营长不去看看吗?说不定有惊喜!”

    意识到姜安宁的意思,于营长不相信,顾不上挑衅姜安宁,冲出病房。

    姜安宁目光冷冷,把病房的门锁上,坐回床边,看着沉睡的丈夫,嗔怪道:“恩瑾,有人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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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二合一◎

    裴青松从周书婷那出来, 扫到于建刚从病房出来的身影,狐狸眼眯了眯,闪过一丝冰冷和狠厉。

    有的人大难临头, 还敢来耀武扬威,狗胆子不小。

    周书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丈夫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走廊,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

    “没事。你先上班,我去一趟审讯室。”裴青松收敛起情绪,握了握爱人的手。

    一听审讯室, 周书婷忙问:“那人交代了吗?究竟是谁指使的?”

    裴青松摇头, “那人咬死了是不小心撞到了架子, 至于架子为什么会断裂,只说是意外。”

    “这不是胡扯吗?他们每天爬高踩低的,能不检查架子?还断了?木架子又不是卫生纸, 一撞就破。”周书婷嗤之以鼻,当人是傻子吗?

    “放心,我和老宋已经掌握了线索。就看能不能钓出更大的鱼。”

    病房里。

    周恩瑾躺在床上,听到妻子的声音, 想要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顶, 却发现自己被黑暗包围, 找不到出口。

    外面的一切他能听到, 感受到, 却无法醒来。

    他无法忍受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不能和家人朋友交流, 不能履行身上的职责, 更不能拥抱妻儿。他答应过,要陪着妻子一起将孩子培养‌‌‍成‌‍‌‍‎人‌‎‎‍‍,然后白头偕老。

    他不能食言更不能失约,她会哭的,他舍不得。

    周恩瑾努力在黑暗中摸索,试图找到出口。可是不管他如何寻找,周围仍然是漆黑一片,属于他的光明并没有到来。

    就在这时,有什么绿色的液体出现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光,引领着他在黑暗中穿行。

    姜安宁喂完月光花露,发现肚子饿的不行,她有些无奈地摸着肚子。没想到早上吃了那么多东西,饿得还是这么快。

    既然饿了就要吃东西。她现在肚子还怀着孩子,不能任性。

    她走到五斗柜前,拉开抽屉,发现称的几斤大饼干都吃完了,虾干芒果干什么的也差不多弹尽粮绝。

    请护士帮忙照看,姜安宁揣着票证和钱去了供销社。没想到她今天运气好,供销社居然还有肉。肉太瘦了,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喜欢大肥肉,加上又是月初,大家的肉票都攒着还没用,倒是便宜她了。

    一般而言,想要买肉,不提前一晚上来排队,基本都买不着。按照海沙岛的情况,每个月每人只有半斤的肉票,因为周恩瑾生病,每个月多了三两肉票的补贴。

    买完肉,姜安宁还买了一袋富强粉、称了一些饼干和水果糖等吃的。周老爷子寄来的粮票因为这段时间大量凝结月光花露,消耗飞快。剩下的必须省着点用。

    姜安宁把买来的东西放进背篼,来供销社买东西的军属们看到她又买了满满一背篼的东西,眼神很奇怪。

    自从周恩瑾昏迷,姜安宁每天都要摄入大量的吃食来保证有充足的能量凝结月光花露和供给孩子。刚开始还有家里的存货,她来供销社的机会不多。后来家里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她几乎每天都要来一趟供销社。

    她手艺好,就算是做简单的鱼虾也能做的很香很好吃,给人感觉她每天都吃香喝辣。刚开始大家没说什么,这时间一久,什么闲话都出来了。

    这不,等她人一走,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谁家媳妇像这样买东西,一天一背篼,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被都她吃完了。这女人啊还是要勤俭持家才行。”

    “周团长对她那么好,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她倒好,周团长一出事,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说话的是卢晓竹,她现在是大院子弟学校的老师,每个月三十多块的工资,一点也不必姜安宁差多少,说话自然硬气多了。

    “谁说不是呢,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女人。那天我从羊城回来,你们猜怎么着,我竟然看到她和老乡买鸡又是买鸭。吃的那叫一个好。”

    卢晓竹点头附和:“亏我以前还觉得她人不错,谁知道她居然是这种人。周团长这才昏迷多久,她就原形毕露了。照这个情况,估计守不住。你们看吧,等周团长确认退伍,说不定就要离婚。”

    有住的离姜安宁家不远的军嫂替她说话,“不能吧,姜厂长不是那种人。再说她怀孕了,吃的多点也是正常的。周团长这样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她肚子的孩子可能是周团长唯一的孩子,自然要认真对待。”

    “就算吃好点,也不是这么个吃法。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里面是人是鬼。有的人长了一副菩萨面庞,这丈夫一出事,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指不定是什么鬼在作怪。”卢晓竹反驳道。

    她话一说,有军属朝她使眼色,卢晓竹沉浸在优越感中没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听到啪一声响,一个芒果砸烂在她脚边,吓了她一大跳。

    回头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圆脸女同志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卢晓竹皱眉:“你是谁?干什么砸我?”

    章丽丽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砸你了,我砸的是牛鬼蛇神,某人这么了解安宁,说不定是她肚子的蛔虫变的。我砸的是你吗?你是蛔虫变的?”

    卢晓竹脸青一阵红一阵,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章丽丽扫了一眼八卦的老太太小媳妇们,“安宁是我姐妹,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她一句坏话。我就去找孙芳婶子告状,说你们欺负我们这些新媳妇,要你们写检讨,还要在学习班上做批判自己。”

    你们不是不要脸吗,我就把事情闹大,看看你们背后的老爷们要不要脸。

    说闲话的那几个老太太和大姐面对气焰嚣张地章丽丽都成了鹌鹑,私下说可以,真要被闹到明面上来,那肯定不好看。

    “这位女同志,我们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是啊,章同志,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就随便说了那么几嘴。”有认识章丽丽的喊出她的名字求情。

    章丽丽见她们都害怕不敢了,才算了,走之前,她特地看着卢晓竹冷哼一声。

    卢晓竹被她看的头皮发麻。

    章丽丽一走,卢晓竹问那个知道章丽丽名字的军嫂:“这个虎了吧唧的女同志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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