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玉米团子

第三十章 我若走了你必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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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旦觉得不舍,这日子便过的比想象中更快。

    眼看时光无多,檀双心里渐生惆怅。当初他是好奇,才留在这山上,如今小柒的秘密尚未完全揭开,他却要下山回府了。

    小柒仍被蒙在鼓中,莫小少爷要离开的消息人尽皆知,却独独没人告诉她。

    她还像往常一样每日都去檀双院里报到。遇到几个多嘴调侃的,便揪起小团子,美名其曰:“是它要来可不是我要来!”

    隐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问。

    毕竟日子不多,孝子而已,一起玩耍几日也并无问题。再者,看小柒那样快乐无忧的模样,他也并不忍心挡在她面前。

    他不喜欢檀双和小柒过分亲近,这话他对檀双说了,也对小柒说了。可惜有些缘分和情义,是他拦也拦不住的。

    好在这小子终于是要离开隐灵山了,想到这里,隐阜心里莫名激爽难平。

    只是,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里某些情愫被檀双这么一搅合,已然开始改变。

    这几日,子黔特意收拾了几样山中特产,准备送给仲宝儿。路过小柒住处时,便想着约着一同前往。

    等他进了门,小柒正巧撞了出来。

    子黔笑嘻嘻的喊道:“哎呀!倒是巧了,一起去莫少爷那里如何?”

    小柒也正有此意,看他手上还提着东西,顺口问了一句:“你这是带的什么东西?”

    “仲大哥和莫少爷不是要走了么?我这才想着送些东西过去呢!”

    要走了?

    小柒一听这话,便彻底傻住了:“你是说,檀双他们要走了?走到哪里去?”

    看那惊吓的模样,子黔倒是讶异了:“天啊,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怎么莫小少爷没跟你说起过?”

    天,整个门派不会只有她不知道吧?

    小柒显然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事实,笑得略显牵强:“嘿嘿!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些印象。这几日忙着呢,可能……可能就忘记了……”。

    她当然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启程离开,毕竟他原本不属于这里。她在梦里无数次想象着他策马离开的景象,然后伤心的哭着醒来。

    然后看到檀双还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能够跟她嬉闹贫嘴,她便才心安。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等这一天来了,小柒远比想象中惶然无措。更令她介意的是,檀双居然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

    他是想悄悄就走掉吗?他这般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搅乱一池春水,如今,又要若无其事的离开,那这满池波澜,谁来收拾?

    她想去找他问问,可是惆怅犹如海藻般疯狂肆虐,瞬间覆满她的身体,令她抬不动脚张不开嘴。

    子黔看她半天也没挪动一步,催促道:“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我……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你自己去吧!”

    望着小柒脸色突变,子黔也就作罢,只叮嘱道:“这也不剩几天了,你不要再忘记了。”

    只剩几天了?

    等子黔走后,小柒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台阶上,郁郁寡欢。虽然这小子做的不厚道,但自己如今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要送个什么礼物去?

    连着两日,檀双院子里头都静的出奇。

    一向沉稳的仲宝儿都纳闷儿了:“少爷,这小柒姑娘是怎么了?几日都不曾来过了。”

    檀双也正琢磨这事,被他一问更是有些坐不住了,难得结巴了一次:“我……我也很想团子。”

    话音未落,风一般出了门,只留仲宝儿一脸愕然:什么时候他家少爷改了风格,说好的冷漠说好的镇定呢?

    等檀双急急推门而入,小柒正一脸苦恼的拾掇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

    小柒讶然抬头看他,手上悄悄将一个绣到大半的荷包藏在袖内。看眼前檀双神态自若,气的哼出两句话:“这世道o子都欺负我,我连香蕉皮也吃不到了!更可怕的是,有人比猴子还要没良心!”

    檀双不说话,默默陪她坐在栏槛上。

    细风悠来,青草芬芳扑鼻,远处繁竹密林凑出一席浓淡相宜的好山好景。小柒忽然想起他们初见的景象,想起他们策马扬鞭的景象。

    如今,这些真的要远去了。

    眼眶一红,小柒悄悄歪过头。

    “你哪天走?”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问出口。

    檀双一双沉静无波的眼,荡出几分涟漪,轻声回应:“还有十日。”

    他感到抱歉,总觉得自己好似误闯她人梦境的来客,将梦搅乱了,便又要走。他本是想留的。

    可惜,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温柔凑近,他抬起温润修长的大手抚住小柒额头:“对不起。我应该第一个告诉你。”

    小柒内心小鹿乱撞,那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薄纸,她想捅破,她想弄明白。深吸一口气,小柒定定回头,直视他的眼睛。

    “檀双哥哥,你喜欢我吗?”

    檀双始料不及,立即石化愣在当场。小柒笑的眼睛弯弯,直到眼泪落下来。

    “师父说过了,女子只能对夫君坦诚相见。你我初见,我便赤城相对。如果你既不喜欢我,又非我的夫君,那我以后若是嫁人了,又该如何自处……”

    檀双喉头一颤,他怎么能允许她嫁给别人。可是,如今却是他自己,逼着她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小柒……”檀双嗫嚅着,最终哑口无言。

    此时的他,怎能承受这样美好的爱恋与痴情?他身上,世仇未报凶险迭出,怎能罔顾她的安危,拖她进入这个混浊肮脏的世界?

    承诺,应是经年之后世事安好的那一刻。那时,他必要她倾展笑颜,护她一世平安。

    相顾无言,气氛凝重。

    小柒抹干眼泪,随即笑了,兄弟一般拍拍檀双的肩膀:“骗你的呢!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要走的消息!”

    小柒就是这样,一旦笑起来,声音里的灵动轻快总能迅速让人愉悦。她就这样,披着人人爱看的假面具,粉饰着自己的真性情。

    眼看泪水就要绷不住了,小柒跺跺脚准备夺路而逃。才转身,衣袖却被人猛的拉住。

    愕然回头,迎上来的是少年清润双眸。

    “问完就走,经过我的同意了?”

    额?什么意思?

    “再问一遍。”言语里尽是轻慢,却格外动人。

    “可……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小柒怔怔然。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喜欢了?”

    “……”

    眼前少年眸光清澈,脸颊飞红泄出半分羞涩。分明说着她最想听的话,却又让她不敢相信。

    “你是说?”心跳加速,她瞪大了眼。

    “你是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装傻就要装到底,她要听的是一句肯定,而不是反问。

    檀双眼底藏笑:“好,那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喜欢小柒,非常喜欢。”

    非常……喜欢?

    身体某处有电闪雷鸣的火光,肆意盛开。小柒被这霸气又略显张狂的告白弄得浑身一震,忍不住鼻音浓重:“檀双哥哥,这话我可听的分明,你这便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听出话里离别情重,檀双忍不住欺身上前,额头相抵,在她耳边呢喃出声:“恩,绝不反悔。”

    春色落入他的眸子,溅起一片情深。

    此时的檀双容颜俊美,气宇芳华,爱恋又遗憾的说着他最不愿说的叮嘱:“我若走了,你定要安好。”

    小柒感受着额角那片温暖,笑的眉眼弯弯,泪水未干。

    “好的,檀双哥哥。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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