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淡笑着离开宗祠,老妇的话她不过是听了个大概,或许她这辈子是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再踏入这儿半步了。也不过是希望她们能够在这么多英灵的庇佑下,早日转世投胎。

    返回宫中直到她换装出来,沁心她们几个都没有踏入过芳华殿半步,就连个口信也无人梢过来。看着铜镜中美艳的妆容,心里当真是高兴不起来,在宫女的开导下,偶尔会勉强的扯出个笑容来应付。

    那一袭红色衣裳没过她的双足,裙摆逶迤拖在身后,上面以金丝绣着一只正欲展翅高飞的凤凰,并以多多瑰丽的牡丹作为陪衬,富贵且华丽。

    当她跨出芳华殿时,她这才发觉,原来并非是她们没有过来,而是都一齐站在了外面等候着她。环顾四周,就连李沐韵也是盛装打扮而来的,沁心她们几人被圈在好外面,踮起脚尖方能看到她们些许的人影。

    阳光倾洒而下,闪烁着几缕光华,她知道,那是她们的泪水。

    接下来便是太后同皇后祝福的话语,苏瑾瑜也不过是左耳听进右耳听出,离开这儿,她便不会再幸福了,那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她都快要忘却了。

    好似是饮了蜜般的香甜,掌心抚上心扉,那儿却是苦涩不已。

    贵为皇上的凌云在这番隆重的诚下却没有亲自到来,尚喜不过是过来交代了几句,说是国事绕身,有心无力罢了。

    那些浅薄的推辞语,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苏瑾瑜。他不过是找了个借口,不想来看她最后一眼罢了,或许, 他真的是什么都放下了。

    扬起下颚,她望了眼头顶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曾经多少次想要离开这儿,这次能离开了却是这般的不舍,她早已习惯做井底之蛙,突然的离开,让她有些惊慌。

    唇角扯出那一抹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笑什么,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笑的,不是吗?

    笑颜如花,也许,正是在说这个场景呢。什么两情相悦、天公作美、此情不渝都统统见鬼去吧。

    陈玄锡亲自下马来搀扶苏瑾瑜上马车,心中虽有百般的惋惜,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让这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海。

    “小心点。”

    苏瑾瑜走下台阶,听到是陈玄锡的声音,赶紧将伸出去的手臂收了回来。隔着那层喜帕,她已然能猜出他此刻喜悦的模样,不禁厌恶的冷言道,“这回你该满意了,不是吗?”话音刚落,举步就朝着马车走去,吝啬的连解释都没有留给陈玄锡。

    吃了闭门羹的陈玄锡苦笑了几声,倒也没往心里去。那个该心满意足的人早已回了瞾国,而他却要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也不知这太子的身份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顺着台阶而上,他了望了眼那上面的人群。看到站在人群之首的李沐韵,下意识的摸了摸佩戴在腰上的玉佩,即使是离开了,他也会好好记得那最美好的一日。

    “珍重。”轻声的呼唤出声,舍不得的离别终究是要到来,而他亦是希望远在他国能听到她安好的讯息,那便足够了。

    马车缓缓行驶自东华门离开,高台山的人群也随之散了回去。

    城墙的楼道上的脚步声纷沓而至,尚喜气喘吁吁的小跑到凌云的身旁,侧眸而去,那是刚启程的送亲队伍,回眸又端详了眼凌云的神色,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会叨扰到他。

    “起风了,还请皇上移驾。”自知内情的尚喜只能借着这几缕清风来劝谏凌云,留在这儿不过是伤了自己,徒悲切。

    凌云半眯着双眸,直到看不见那为首的马车,他这才讪讪的转身离开。经此一去,他当真是再也见不得她了。

    相伴四年,突然的离开,还当真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一步步走下城楼,心微微撕扯起来,脚步踉跄的差点就从楼道上摔下去,幸好尚喜及时搀扶住他的手臂,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风起云涌的后宫随着苏瑾瑜的离开,并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是更加的热闹不凡。那些妃嫔们得知皇上的心上人已然离开,哪个不是盛装打扮,托人熟络,一下子竟争奇斗艳起来。

    从宛国行至瞾国,光是路程便要有十五日的光景。

    不过三日,就已经让那些从未远足过的士兵们有些消受不了,如此一来路程继续拖沓,更是渺渺无期。

    眼见天色昏暗,陈玄锡便让众人投宿于小镇的客栈之中。

    晚上,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苏瑾瑜站在窗台前不禁发愣着,看着客栈外宁静祥和的一面,心里起了些许的暖意,原来在宫外也有如此宁和的一方净土。

    正当她伸手要去合上窗户时,门外传来了几声叩门声。她出声询问是何人,却是以沉默作答,连敲了好一会儿,她这才不情愿的过去开了门。

    陈玄锡带了些许的点心站在房门外,一脸的笑意。

    “我不想见到你。”苏瑾瑜瞥了他一眼,说着就要关上房门。

    “有些话,我却想告诉你,不如大家边吃边说?”陈玄锡一手按在门上,强劲的力道迫使苏瑾瑜不得不放他进来。

    楼下传来了骚动声,接着又有几声马匹嘶叫声,苏瑾瑜稍稍拧紧了双眉,这般的天色,又是谁要离开这儿呢。

    须臾之后,这奇怪的响声还未消去,苏瑾瑜有些坐立难安,会不会是遇上了打劫的强盗呢。当她要起身时,陈玄锡却启唇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我让送亲的那些人回去了,方才的响声应当是他们离去时所发出的。”陈玄锡悠悠的吹着茶杯上的热茶,漫不经心说道。

    苏瑾瑜一听,惊诧的冲到窗台前探看,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些士兵带着她的出嫁物品启程回去。她不懂,陈玄锡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只是这么做却有羞辱凌云的意思。

    “你疯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赶紧朝着房门走去,希望还来得及能够挽留着一切。

    “我要的不过是你一人,至于那些物品什么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呢。瞾国皇宫里难道还缺这些珍宝吗?你未免想的太过偏激,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我早日抵到瞾国罢了。”从容的陈玄锡饮下杯中的茶,笑着唤住了苏瑾瑜的步伐。

    这个决定待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他不管别人是如何看待的,至少那些士兵的的确确拖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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