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冷漠,让苏瑾瑜顿然明白了些许。她要审的不单单是叶辰轩,也许这就是个圈套,等着她回来主动踏入着圈套中来,任人宰割。

    而凌寒,他是故意如此的。

    苏瑾瑜有些站不住脚,慌忙搭上青衣的手臂,借此来撑起身子。是她害了叶辰轩,一念之差,竟让他沦落到如此地步。

    “太妃娘娘,臣妾身子不适,就此前行告退。”微微福了福身,声音轻得好似细纹那般。

    话音初落,扯过青衣的手臂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她懦弱害怕了,是她不愿面对这番场景,处处受人限制,是她所无能为力的。

    凌寒看到苏瑾瑜举步就要离开,不缓不急的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娘娘稍安勿躁,今个儿这事当真是要请娘娘好好做个定夺。若是身子不适,大可请太医过来诊脉。”

    太妃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便让苏瑾瑜回了座位,“好了,去请太医过来替宸妃诊脉。若是再无其他事,那么就开始审问吧。哀家倒是想听听,他要如何解释。”

    这个时候,又岂会让她说走就走。若是如此,一早又何必去将她请过来呢。

    苏瑾瑜强求不来,只好退回到原先的位置,看着叶辰轩被侍卫押倒在地,做着无力的挣扎,以前的淡泊儒雅,全然被那刚硬的铁链活生生的磨光了。

    “罪人可是有所招认?”太妃将目光落定在凌寒身上,这些日子过去了,刑也受了,总该是会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凌寒上前一步,福了福身,从袖中掏出一卷卷子来命人交到太妃的手中,“除了私自出宫的罪名外,其他的全部都否认了。哪怕受再多的刑,也没能让他松开口。”

    苏瑾瑜一怔,除了私自出宫之外,他们还在叶辰轩的头上扣了多少罪名,非要将他往死路上逼迫不成。有些坐立难安,看如今这情势,只怕太妃和凌寒是不会轻易绕过他的。

    太妃看了眼宗卷,确如凌寒所言,并无画押认罪,“哀家问你,昭仪出殡那日你为何藏在宸妃车内,你乃太医院太医为何不光明正大离开,非要用这种伎俩溜出宫去,难道你和宸妃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你在宸妃宫中借着看病为由一呆就是几个月,又是否秘密筹划着什么?宸妃是皇上的妃子,你不过是一小小的太医,却私下见面过于频繁,但凡宸妃不适,都是由你前去诊脉,这层关系你可有解释?”

    面对层层质问,叶辰轩始终淡笑不语。他和苏瑾瑜之间的关系光明正大,又何须让这般言辞玷污了去。手臂上的伤痛时时提醒着他,绝对不可以做出任何有害她的事情来。

    太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邃的双眸发出几丝凛冽的寒光,继续开口说道,“这些东西分别从太医院和关雎殿搜来的,信呢是从宸妃寝殿搜来的,画呢是太医院搜来的。书画传情,岂容你在此放肆。”

    手臂挥动,红布端盘上的东西顺势掉落在地上,那被拆开的信纸散在地上,上面的言语更是含情脉脉,而那些画因着被束起来,并未随之一块儿呈露在他人眼前。

    光是看着那些书信,就另旁侧的妃嫔们发出不少唏嘘之声。苏瑾瑜知道,这是故意陷害栽赃,冷眼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安在她头上的是‘私通’,足以令她被拉出去斩首示众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沉默良久的叶辰轩,骤然抬起头来说了句。那些信是他闲来无事时所写的,却不想他们竟能借此来冤枉他们。

    苏瑾瑜站起身来,走到那些画卷前一一将其打开,她对画画并不擅长,原以为那些画是找人代画的,却不想当真是出自她自个儿的手笔。

    一幅幅山水画,就连个题字都没有,就想给她安上罪名了吗?

    忽而起了几声冷笑,苏瑾瑜用力一扯就将手中的画卷撕毁,她看着上方的太妃及身旁的凌寒,他们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这样的结果吗。

    “书画传情,好一个书画传情。王爷,一副连姓名都未曾备注过的书画,就这样扣在本宫头上,简直荒谬至极。”说着,将手中的碎片悉数抛掷凌寒面前,“随处从其他地方拿来的画就算是本宫画的,这个罪名还真是重得很啊。”

    苏瑾瑜很是厌恶的瞥了眼凌寒,转身就从地上捡起那些书信来看,效仿之前的再次将其一一撕碎。

    太妃似乎有被苏瑾瑜气到,见她始终在那里撕扯,就唤了几名宫人将她拦下,收起那仅剩的书信和画卷好生的摆放好。

    “宸妃可是要本王差人过来,比对下笔迹?你当真以为本王会如此愚昧,没事来找你茬吗?这么多妃嫔在,本王又何苦来藉此折腾呢。”凌寒冷眼相待,这些东西若不是货真价实,他又怎会拿出来任由她翻阅呢。

    苏瑾瑜怒目相视,双袖轻挥,“你安得什么好心怕也只有你自个儿知道,本宫同叶太医之间对得起天地良心,今个儿就算皇上在此,本宫这番话亦是不会动摇的。”就算凌云在这儿,面对他们无理的指责,他会不会选择从一相信呢。他们之间的信任,又是否会随着这些事情变得越发的牢固呢。

    这个问题,她不敢轻易下结论。她知道,上回的事情在他心里一直都有个阴影,如今再加上这糟,他会愿意排除众议吗。

    环眼向四周看了一眼,就算今日纯是回误会,那么对于叶辰轩的伤害,她是永远都无法还清了。

    “后宫之中本就不许滥用私刑,太妃娘娘若是想惩罚臣妾,还请奏明皇上,让皇上下此定夺。”

    话音初落,苏瑾瑜提起裙幅就跪倒在叶辰轩的身旁。

    就在这事,凌寒举步往殿外走去,对着几个侍卫窃窃私语一番之后,满是信心的回到了殿内,同太妃开口说道,“宸妃此番回宫,将原先的贴身宫女留在了白马寺,不知可是因为借此想将她打发离开了呢?前后两次,宸妃都去白马寺,上回更是明目张胆的去了他的家中,逗留数时。宫中又有谁不知,宸妃还是宫女那会儿,可是从这太医院出来的,你说,你们之间若无暧昧,又教他人如何相信。”

    从凌寒口中听到嫣儿的名字,着实让苏瑾瑜吓了一跳。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难道,自打出宫那会儿,他就派人跟踪着她吗,那么李沐韵的事情他又是否会知道。

    显然,苏瑾瑜的脸色有了几分苍白,本想着借此送嫣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今,她不但害了嫣儿更是连累了青衣。双眸轻阖,默念着让凌云快些过来,她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了。

    凌寒,凌寒,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从来不记得,他们之前是有过过节的。那一次唯一的见面,她甚至觉得他是个好人。

    “你把嫣儿怎么了,你若是动了嫣儿,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苏瑾瑜激动的扯住了凌寒的衣袖,她绝对不容许他伤害到嫣儿,就算要死,也不该是让无辜的人替她去死。

    太妃见苏瑾瑜如此威吓凌寒,震怒得拍了下桌子,很是不悦指着苏瑾瑜正色道,“放肆,景王是哀家的儿子,岂是你能如此威吓的。来人,给哀家掌嘴,以儆效尤。”谁都不可以伤害到凌寒,谁若是伤了他,那么她就会让对方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站立在旁的宫人有些胆怯,谁都不敢上前动手打了皇上的宠妃,有句话总是对的,这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上几口,那就得不偿失了,尤其是在这步步为营的深宫中,哪里能够马虎得了。

    半晌,太妃都不见有宫女敢上前,就指了几个位上的妃嫔,“你们两个去给哀家打,狠狠得打。哀家就不信,哀家惩治不了你。”她气得有些发抖,今个儿若是没办了她,那么将来定会为她所难。

    被点名的两位美人,惊恐的跪在地上,连宫女都不敢的事情,她们又哪里敢动手呢。险些就吓破了胆,眼角迸出的泪水,差使着她们磕头求饶。

    “太妃娘娘,这事就让臣妾来吧。”

    闻言,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出现在殿外的星奴。不知是那一阵风将她吹了过来,看到她那堆在脸上的笑容,让苏瑾瑜心里直作呕。

    还真是哪儿都缺少不了她的存在,如今,更是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番了吧。

    在紫月的搀扶下,星奴缓缓踏入殿内,先是同太妃请了安之后,这才揽差事上身。而太妃,也并未顾及星奴身怀有孕,就将这事交给了她。

    叶辰轩见状,忙跪着上前,同太妃求饶着,“太妃娘娘,宸妃娘娘是千金之躯,哪里受得了如此惩罚,还请太妃娘娘开恩。”

    “放肆,岂有你说话的份。”凌寒一脚踢开身前的叶辰轩,呵斥着。

    星奴带着笑意走向苏瑾瑜,方才从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确是高兴了好一番,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青衣眼睁睁的看着苏瑾瑜受惩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初来乍到的她,陌生的不仅仅是环境,对眼前这些人也非常的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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