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是个思考及决断极快之人,弹指之间她便已有决断,可她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故作为难地皱眉,看似犹豫不决。

    太后看在眼里却未曾催促,反而一拍桌子,大骂刘德起来。

    “啪——”她朝刘德怒目而视,骂道:“大胆狗奴才!你这是故意为难颜王妃,还是有心要给哀家难堪?!”

    刘德见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尽是莫名。这明明是太后借他之口道出心中所想,何故突然将矛头冲向他?

    他虽心有委屈,但也不敢多言,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喊着:“奴才该死!是奴才一时不慎,言语有失。”

    太后并未理会跪倒在她脚边的刘德,而是抬眼瞥向厉未惜,但见其依旧低头垂目,闭口不言,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丫头是当真不明白哀家的心意,还是故意在此装傻充愣?好!不论你是真不明白亦或是装不明白,哀家今儿个就把话给挑明了,看你如此应对。”

    此时,刘德还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重复着那两句话。

    太后伸手指着刘德,“看来是哀家平日里太过放纵你,致使你这般口无遮拦!”继而又道:“依你刚才所言的确能为哀家解决所有难题,但你可知哀家若是按你所言这般要求颜王妃,那就是让她做了哀家在颜王府的眼线,如此便是对她的不义;自古女子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她若依哀家所求这么去做了,那她便是对颜王的不忠。如此一来一去,你让哀家这个做姑母的情何以堪?!”

    太后的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在厉未惜眼里却是虚情假意,“这道行深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话明明是含沙射影说给我听的,却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教训着奴才。”她在心里冷冷言道,面上却不显。

    “姑母切莫再怪罪刘公公了,他跟了您这么多年,自然事事以您为先,这等一心为主之人姑母怎忍心降罪于他?”厉未惜终于开口说话了,“更何况,侄女觉得刘公公所言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闻言,太后脱口而出,“你愿意帮姑母的忙?”随之自觉失态,略带尴尬地改口道:“此事困扰姑母许久,甚是棘手,你若肯为姑母解忧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若是你觉得为难,那姑母自当不会强人所难。”

    厉未惜没有接话,而是瞅着刘德言道:“姑母,不如让刘公公先行起来,侄女再与您细说。”她有心卖刘德一个好,想着日后或许有用。

    “还不快谢过颜王妃。”此时的太后自然是对厉未惜有求必应,更何况刘德还是她自己的人。

    刘德撑着地,扶着一半麻的双腿,缓缓起身,“多谢太后开恩。老奴在此多谢颜王妃大人大量!”

    “那这事儿?”太后不及理会刘德,又将话题扯了回来,生怕厉未惜倒是闭口不提。

    厉未惜在心中鄙夷太后的猴急,从容不迫地开口道:“姑母且安心,侄女自会按您说的办。”

    “你当真决定这么做了?”太后似乎仍不放心,亦或者她不信厉未惜会如此轻易地答应她。

    厉未惜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此事对姑母,对王爷都是好事儿,侄女自然乐意为之。”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样,确定了她的心意,这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你入颜王府也有几月了,姑母也没什么给你,金银首饰怕是你也不缺,不如姑母赐你几个得力的丫鬟如何?如此一来,你在颜王府行事也方便些。”说着话,她便要刘德唤人。

    太后这哪里是要赏赐她,说白了是有心多放几双眼睛到颜王府,厉未惜哪里肯让其得逞。

    “姑母!”厉未惜及时的拦下了太后。

    见状,太后挑眉,“怎么?难道你不信姑母的眼光不成?”

    “姑母误会了。”厉未惜解释道:“今儿个我进宫王爷可是瞧着的,如今我一进一出多了几个丫鬟,您说王爷他会作何感想?!不如日后再说。”她不把话说透,点到即止,想必太后自然明白她言下之意。

    不出所料,太后即可会意,她一拍额头,“姑母可真是老糊涂了!”的确,送那几个宫女进颜王府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依你所言。”

    “姑母,时辰不早了,我先行回颜王府,以免王爷多心。”她故意这么说,实则是不愿在此久待。

    “嗯,言之有理。”太后点头,突然觉得厉未惜这丫头很是合她心意,“你且回府,日后若是有事差个信得过的人传话进宫即可。”

    “侄女明白。”厉未惜起身,施礼告辞。

    这一次太后未曾刻意让福寿宫的宫人送她至宫门口,她也乐得自在。可这一份自在没持续多久,她便忧心忡忡地低头沉思起来——

    其实,厉未惜在进宫之前已然猜到了太后的心意,既然无法将眼线名正言顺的安插进颜王府,其势必会想到要利用她。可这想到归想到,当真被太后挑明了那便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方才她虽敷衍过去了,但那只是缓兵之计,并非良久之策。日后太后那里是无法继续蒙混过关的,定然是要交出“真材实料”的,而她却并不打算背叛赵卿承,如此此事就便的棘手了。

    “看来还是得回去跟他谈谈。”厉未惜低头自语。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回避赵卿承,此刻她知晓事关紧要,算是以避无可避,必须面对他了,思及此她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啊——”她惊呼一声。

    厉未惜这一路上都在埋头沉思,自然未曾抬眼看路,没想到竟然会撞到人,且被那人撞得她整个人向后仰去,好在那人身手敏捷一把将她抱住,不然她绝对会跌得不轻。

    “是你!”

    “又是你!”

    他们二人待看清对方面容时,不约而同的喊道。

    厉未惜未曾想过这次进宫又会遇到此人,她待自己站稳后迅速与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初次在御花园凉亭中遇见时那人似乎很在意这点。

    “怎么?在下身上有毒吗?颜王妃为何逃得这般远。”阿都沁·恩和似乎对她这种刻意与之保持距离的行为反倒显得不习惯了。

    厉未惜眼下心事重重,无心想上次一般与他斗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简单谢过之后便要离开。

    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无赖地道:“颜王妃,这道谢好没诚意!”

    她没想到这皇宫内院竟然还有这般无聊的登徒子,刚想开口嘲讽几句,却见那人身后走来一人,便不再说话了。

    “不知恩和王子要本王的王妃如何表达诚意?”

    说话的不是赵卿承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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